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跟周围水泥色的墙面融合在一起,不管是谁,看过去的时候都会觉得那不过是一块空地。
陶风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其一组人凭空消失的位置不放——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今年年初时,陶知行曾经跟他提过,陶家赞助的一位科学家开发了一种可以做到3d立体全屏投影的幕布。幕布会自动锁定目标的视膜然后进行计算,然后呈现出可以完美融入周围环境的样子,为躲藏在其后的人员提供完成任务的掩护。
陶风澈对它很感兴趣,但陶知行说幕布还没投入生产,科学家和他的实验室也全在另一个城市,等他放假了再带他去看。可惜……
可陶风澈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境下见到了它。
赵嘉阳身为二把手,能拿到这种幕布并不怪,但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把它拿出来,又派手下埋伏在后面?
……莫非,是有人要来救他了?
那……随月生会来吗?
陶风澈的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他希望随月生来,又害怕随月生真的会来。
这几十个小时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实在是太想念随月生了;可他现在身处险境,赵嘉阳这边又明显是做了万全准备,挖好了坑只等有人来跳,实在是太危险了。
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陶风澈理不出主次,彻底心乱如麻。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寻找赵嘉阳的身影,却发现后者就站在他左后方两米左右的位置,在灰熊和哑巴的陪同下,站在了一块幕布央。
捕捉到陶风澈的视线后,赵嘉阳干脆看了过来,甚至还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堪称冷不出来。
陶风澈拼命地用舌根去推挤那团毛巾,想将它从嘴里吐出来,可是棉制品吸水后比原先涨得更大,这一番努力除了让他舌根酸痛,呕吐的欲望愈发强烈外一无所获。
他拼命挣扎,可这只让他身上的麻绳越勒越紧。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子弹从某个方位射出,对着随月生袭去。
随月生下意识地侧了下身,子弹从他的右臂擦过,血迹迅速在黑色的风衣上洇开了一块不明显的痕迹,然后不断往外扩大,像是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陶风澈目眦欲裂。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轻信——如果他之前没有那么轻易地便对赵嘉阳放下戒心,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至少也不会发生得这么惨烈。
随月生只感觉到一阵凉意从手臂上掠过,下一秒,剧痛袭来。
电光火石间,随月生咬紧牙关,迅速侧身,抬起受伤的右臂对着子弹传来的方向射击——即使在他的眼,那里只有一堵普通的墙——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压抑着的陌生痛呼,以及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赌对了!
随月生迅速往后一闪,撤回到了楼梯间内,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墙面上。
虽然二人手的枪都装了消音器,但随月生的枪伤和那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声没有作假。就在二人对枪的那一瞬间,跟在随月生身后的特警们也反应了过来。
管晖满脸严肃,示意特警们全部按照随月生的姿势靠墙隐蔽,然后看了过去:“什么情况?”
随月生接过特警递过来的绷带,直接隔着大衣在伤口上缠了几圈压迫止血,然后用牙齿将绷带咬断,打了个结:“他们用了一种会产生视觉欺骗的东西,然后躲在后面进行攻击。我们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一堵普通的墙。进去之后注意埋伏。”
管晖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有个年纪稍轻的特警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