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膝盖的手指不自觉卷了卷。
自从公司走上正轨,聂余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和费晓宇你一杯我一杯,几瓶烈酒下肚,后劲儿来得既猛又烈,此刻不但脑袋昏沉, 胃也有些不舒服。
顾忌到身旁的人,他只偷偷按了按胃,动作无比小心。
然而衣服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一直看着窗外的那旖回过头,看到了他急于抚平的眉心,和泛红的眼尾。
安静的狭小空间,感官被无限放大。
即便尽力去忽略,但醉人的烈酒余息,随着身旁那人的一呼一吸,萦绕在空气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伸手按下了车窗,让夜风灌入。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瞬间便驱散了车内的各种气息。
骤然而至的风卷起来那旖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的鼻尖有些红,暴露在空气中的脸也浸着冷意的白。
聂余面带犹豫,喉结滑动数次,哑着声道:“开着窗会冷。”
那旖把乱发别到耳后。
许是喝了酒,酒壮怂人胆,聂余探身过去,伸手想把窗户摇上去些许。却在食指触碰到按键的前一秒,被那旖伸手抓住了手腕。
纤长细白的手指和劲瘦有力的手腕,在路灯的照耀下,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具是一愣。
大拇指按着的地方是血管,那旖感觉到了指腹下传来的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一把丢开他的手。
聂余微怔:“抱歉,我只是想关……”
“麻烦在前面路口停一下车。”那旖没有看身旁的聂余,对驾驶座的林助理说,“谢谢。”
林助理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却没有得到老板的回应。
聂余看着自己的手腕,还能感觉到一丝余韵没有彻底散去。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很快。”
那旖看着车窗外。
聂余抬头,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低入尘埃:“你别下车。”
那旖心头一颤,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她想,他是真的醉了。
聂余这辈子和谁低过头呢?
她不由回想曾经,从有记忆开始,他们闹过无数次脾气,吵架,冷战,他像如今这般低过头吗?
没有。
初中那两年半,她见识过少年最冷漠的模样。即便是后来聂叔叔还未出事前的那段朦胧时光,他们也曾吵过架,闹过脾气,他的每一次低头,都是脖子高昂,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即便认错,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诚意。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他低头的模样,但却并没有曾经期望的那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