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步走到更衣室,看到段琮之好好站在穿衣镜前,才放慢了脚步。段琮之一抬头就看见他下巴上还沾着一点白色的泡沫,脸上也还带着一点水渍。
段琮之原本满脸忧愁,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心底有点软:“我没事。”
秦恪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走进来,问他:“怎么了?”
段琮之撩起衣摆:“我好像长肉了。”
其实不是长肉了,是肌肉退化了,段琮之最近体重勉强能维持原样,只是没有了原来的运动量,一天一天察觉到不到什么,今天骤然一看就发现,他的腹肌要离他而去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小肚子。
秦恪也没有办法,只能为崽崽说句话:“他需要一点成长空间。”
段琮之叹了口气,已经开始琢磨等崽崽不需要在他身上找成长空间的时候,他要怎么健身找回腹肌了。
今天要拍一个“现场”的剧情,拍摄地点在一处居民楼,就是段琮之当初住过几天的那个金桂小区。
这种老房子都是六层到顶,顶楼有个大平台,平顶上驾着不少太阳能热水器,周围没有什么栏杆,拍摄就是在这里。
通过逼仄的楼道,走到顶之后,段琮之往外走了几步,他从来不恐高,跳伞蹦极他其实什么都玩过,但是今天站在顶层往下看,他却开始心慌眩晕。
他走后退两步,退回到楼梯口,退到刚上楼的秦恪怀里,感觉腿有点软,唇色苍白地跟秦恪说:“崽崽好像恐高。”
秦恪抱着他,轻轻顺他的背:“我在。”
顶层很长,但是宽度有限,器材道具之类的放好之后导演就让不相关的人下楼去,这里要拍一个人轻生的戏,当然最后人是被救下来了的。
段琮之只是碰巧赶上,他只需要站在一旁吸引注意力,真正救人的是杜久生。
但他们的戏还没开始拍,物业就到了。
段琮之懵了一下,这么老的小区,物业竟然还存在着,物业不光存在着,还十分有责任感,强烈谴责了剧组不负责任的危险行为,然后表示他们要给所有的顶层都砌上防护栏,没有砌好之前就先装个不锈钢的凑合凑合。
没有栏杆确实危险,物业主动要装,剧组总不能拦着。
领头的负责人也松了口气,一开始有人打电话到物业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不就是个顶层的护栏吗?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上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费那个钱干什么?
听出了他的敷衍之意,那边就说可以出钱,施工队都可以立刻安排好,要求是他必须立刻带施工队过去。
他这一听,这买卖稳赚不赔啊,在跟施工队确认了确实有人结了账之后立刻就带人来了。
段琮之没有留在顶层,秦恪带他下楼去休息。
楼道里,两段楼梯的衔接平台有一个宽阔的窗口,这里没有安窗户,也没有什么防盗栏杆,只有一个墙皮掉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大白口子往里灌着风。
段琮之站在窗口前,给秦恪指了一个方向:“我之前在那里住了一个月。”
秦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来过这里。
段琮之显然也想到了,问他:“是不是我不走,你永远不会找我?”
就像上辈子,被秦恪拒绝之后,他就熄了心思,默默跟在他身后不再奢求什么,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秦恪的下属。
追随者的目光总是向前,但是被追随者永远也看不见。
“不是。”如果是从前,说完这一句,对话就该结束了,现在,秦恪说:“等你到22岁,如果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段琮之有点怪:“为什么是22岁?”
秦恪说:“法定婚龄。”
如果段琮之到了22岁,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就直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