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窄红 折一枚针 1641 字 3个月前

“你长大了,”邹叔端详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伸着手让我抱的小铎了。”

应笑侬抬起眼:“你也不是那个摸着我头问我吃不吃糖的邹叔了。”

他们隔着一张方桌对视,应笑侬越来越强干,而邹叔老了,两鬓已经斑白,除了这点股份换来的钱,他双手空空。

“邹叔,”应笑侬起身,“钱别都给儿子了,自己留点儿。”

邹叔意外,他还会关心自己。

“我知道,”应笑侬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这些股份你一直挺着没卖,就是在等我。”

邹叔撇开眼,像个怕被看出心事的老人:“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等你的好价。”

无所谓了,反正爱音的股份他没卖给别人,卖给了段家的孩子,应笑侬转身要走,邹叔不舍地叫住他:“小铎。”

应笑侬回身。

“这么多年,”邹叔靠坐在椅子上,有些伛偻,“我还没听过你唱戏。”

应笑侬笑笑:“我唱旦角的,太扭捏。”

邹叔直起身,忽有些当年驰骋商海的劲头:“是不是爷们儿,不在喉咙粗细上。”

这话说得在理,应笑侬清了清嗓子,望着窗下那株宫岛大阪,秉着气唱:“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是《生死恨》的韩玉娘,弱质女流,却有一颗不惧强虏的心。

“尝胆卧薪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应笑侬也一样,虽是个唱戏的,但在家族荣誉面前,他寸土不让,“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好一个“权忍受”,好一个“不低头”,邹叔出神地看着他,看着那片纤腰薄背,从自己家走出去,去迎门外的日光,去闯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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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绽坐在迈巴赫后座,几天前的夜里,他跟霍匪说,他就是那个被丢掉的孩子,霍匪先是震惊,接着想到自己说过的话,羞愧难当,光着膀子跑了。

前头小郝停稳车,回过头:“宝哥,到了。”

马路对面是上次那家采耳店,玫瑰色的门脸,宝绽走进去,恰巧,霍匪就在大堂,正给一位散台的客人掏耳朵。

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迎上来:“先生,一位吗?”

宝绽指着霍匪:“我等他。”

姑娘瞄一眼他的穿戴,热情地说:“先生,您可以先到二楼包间等,我们有铁观音、大红袍……”

这时霍匪下钟了,床上坐起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一头蓬蓬的卷发,红裙子,踩着锥子似的恨天高,拽着他的胳膊:“小伙子手法真不错!”

霍匪边收拾工具边笑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