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滑动轮椅朝房间里去。
亭邈触及到他淡淡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委屈,他听着傅英冷淡的拒绝,也没再往里头送了,但并没立刻离开,呆愣愣地杵在门口。
傅英懒得管他,心里莫名恼火,突然加手里的动作,一股脑冲进去后,就滑到床边。
“哎!”亭邈担心地大喊:“傅老师,你慢点。”
不听到声音还好,这时听见亭邈关切的嗓音,傅英心里烦闷,含着怒气道:“你还不走?”
亭邈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就走了。”
突然“哐当”两声,他倏地抬起眼,竟看见床边的傅英,双手撑着轮椅准备坐到床上时,脚突然没有使力,狼狈地摔倒了地板上。
看到这一幕,亭邈连傅老师都没喊,着急冲过去:“傅英!”
他心狠狠地坠了下,步跑到傅英身前,跪坐着,整张脸都焦灼地皱了起来:“傅英,你没事吧,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亭邈边说,含泪的眼睛仓皇慌张地看向他的双腿。
傅英触及到亭邈的眼神,随着那眼神一起看到自己无力的萎缩的双腿,心里骤然一缩,控制不住暴躁,咬紧牙关,红着眼睛道:“你让开。”
他双手攀着轮椅和床沿,挣扎着想要自己起来,可乏力的双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助力。
“我帮你,我帮你……”亭邈也着急了,眼圈通红,双手无措地想要帮忙,可却不知道碰到哪里才不会让傅英痛。
傅英看着亭邈焦急的模样,心里横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喉咙艰涩地吞咽着,额头挂满汗水,赤红着眼睛将亭邈推开:“出去。”
话落,跌跌撞撞想要起身。
亭邈跪坐在地上没动,表情僵住了。
酒店里惨败的灯光将傅英的脸照出了森然的感觉,他薄唇冷肃地朝下撇着,艰难挪动身体。
亭邈揉了揉脸,让发僵的脸松缓下来,他平复着无措的情绪,兀自摇摇头,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帮助他起身。
傅英喉头滚动了下,黑黢黢的眼眸盯紧亭邈,牙齿也咬的死紧,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吐出来:“亭邈,不要让我讨厌你。”
亭邈倏地抬眸,和傅英四目相对,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似乎看到了傅英的脆弱。亭邈顿时心脏突突急跳着,一瞬后低下眼,好像从始至终就没听到傅英的话。
他执拗地搀扶着傅英,温热的手掌扳住对方的肩膀,紧咬下唇,动作艰难地,将他扶好坐在床上。
所有的脆弱在亭邈面前像展览品一样展示出来,傅英皱起眉头,额头青筋暴起,干脆不说话了,阖上了眼睛。
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脆弱地蜷起来,苍白的指尖狠狠攥着被单,骨指泛白。
亭邈心疼不已,他刚刚无意触碰到了傅英的腿,那里无力萎缩,肌肉坏死。他想给傅英做下腿部的按摩,却被傅英言辞狠厉地拒绝。
“亭邈,你还不出去吗?”
傅英闭起眼睛,嗓音轻不可闻:“出去。”
亭邈心蓦地坠落深渊。
他抿了抿嘴,脚尖挪着慢吞吞转身离开。
房间里顷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在惨白的灯光下,傅英眼皮动了动,缓缓抬眸,失神地盯着亭邈离去时清瘦的背影。
他表情过分冷淡,沉默不发,五指收拢紧紧握成拳头,无视指尖狠戳掌心的痛,闷哼了声,狠狠砸下自己的腿。
这个位置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麻木得好像和自己身体分离。
这不该是属于他的,可残疾了三年,他丢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