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风度剑 苍梧宾白 1568 字 11个月前

慧通方丈口诵佛号,微微躬身还礼,道:“十五年来,保安寺深受王府恩惠,从未有一日忘怀。今日王府蒙难,老衲自当竭尽全力,为世子周旋。”

范扬再难自禁,热泪滚滚而下,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跃上马车,对方丈道:“倘若侥幸逃得性命,来日必来拜谢方丈大恩,后会有期!”

“驾!”

王府数骑护卫着马车一路向西疾驰而去,马蹄扬起滚滚烟尘,车声渐远,终至不闻。

西北风卷着浓云呼啸而过,天色阴晦,大雪将至。保安寺内,慧通方丈遣僧人收敛死去的侍卫,自己则一一检查闻衡和众侍卫所住的厢房、客院,关门落锁。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大殿内,独自在蒲团上坐定,就着满殿摇曳不定的烛火,默诵起《地藏经》。

闭目静定之时,万籁俱寂,除了他自己喃喃念诵的经文外,还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马蹄声、吹过利刃的风声,正不约而同地涌向这间小小的佛堂。

无人的客院内,两只灰雀落在高大的枣树上,啾啾啄食着枝头挂了霜的果子,没过多久,其中一只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起,然而没飞多远,便在半空骤然僵死,“啪嗒”一声跌落在寺庙墙外。

另一只虽然还紧紧抓着树枝,却再也不会叫、再也飞不起来了。

一双布满尘土的靴子踢开灰雀的尸体,似乎踌躇了片刻,最终调转脚步,朝着保安寺西方款款行去。

第6章 方丈

当日午后,一队黑甲骑士在保安寺门前勒马驻足,为首者打了个手势,余者立刻整齐散开,将整间寺院团团围住。

此中唯一一个未着甲胄的紫袍人策马上前,道:“敲门。”

领兵的是皇城兵马司提司蔡越。他奉皇帝圣旨前来捉拿庆王余党,自以为是建功的绝佳时机,却没想到皇帝还派了内卫随行,因此心中有怨,嘴上也不自觉带出几分阴阳怪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抓他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劳动陆大人亲至,您未免也忒小心了。”

陆清钟不苟言笑,亦不为所动,淡淡地瞥他一眼:“蔡提司从未听过东阳长公主寿宴之事么?庆王世子虽然体弱,但博识多才,曾指点侍卫大胜拓州褚家门人。倘若他今日在此间设下机关暗器,你我不小心谨慎些,焉能有命回京?”

蔡越被他一席话堵得严丝合缝,毫无还嘴之力,气得扭头骂叫门的军士:“还磨磨蹭蹭的作甚!你是存心要放跑那逆党余孽么?”

陆清钟听他指桑骂槐不成样子,眉头一皱。恰在此时,小沙弥来开门,见到杀气腾腾的黑衣甲士,不由得瑟缩,紧张地合十道:“各位施主远道而来,家师请入内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