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小狗没将她的话听进去,连带着洛银剩下的几口鸡腿也一起吃光,他那摸起来并不锋利的小奶牙咬骨头倒是不费劲。
除了没吃过肉,洛银也没睡过床。
她娘曾说,越软的床榻养出的人骨头也就越软,她将来是要修习成仙的,房中只需一张蒲团。
后来即便到了鸿山,洛银的房中也只有看不完的内功心法与一张金丝蒲团。
客栈的床算不上软,可新晒过的被褥躺下去仿佛能解一切疲劳。
洛银枕着枕头时在想,难怪世人不愿成仙,即便是修道之人,明知杜绝一切欲·望便可以提升修为,可他们依旧选择在某些方面臣服欲·望。
食、睡、色、名,皆是他们放不下的俗念。
可世俗的欲·望,当真能让人堕入片刻快乐舒适。
如第一口鸡腿,如她身下的床。
洛银睡了太久,其实不困,可她初次体会高床软枕,还是沉溺其中,迅速坠入了睡眠。
街灯灭了一半,月色入梦。
圆月的光华透过窗户照在了床脚的银白绒毛上,犬足伸展,化成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地搭在了洛银的脚背上。
一掌压在了腰侧软被,光洁的膝盖跪在旁边,他的动作很轻,两下便爬至了床头,半压在洛银的身上。
月色下,轻纱床幔被风吹起,露出了光裸矫健的身体,和约莫十六岁少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