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息凝神,想要挥去脑海里繁杂的念头,认真练剑。一招一式,一灵一气,风起剑起,荷动衣动,水雾四散,剑气划开。
清心瀑落下,砸在他的头顶,肩膀,手臂,后背,强忍着疼痛继续练剑,一次却比一次更疼,那股疼痛,犹如锥心一般,疼得他面色惨白,唇色白如纸。
只有心不静,清心瀑才会砸的疼。
顾少卿拧眉,即刻抽身而退,落回岸边,膝盖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骤然跪落在地,一剑插入泥土,方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垂着头,微微喘了片刻,心跳才平息安宁。抬头望天,已是亥时,该回寒舍了。
顾少卿提剑入鞘,蒸干衣袍,走入古槐岭,那片幽幽发亮的萤火依旧围绕着他,仿佛为他在黑夜里照亮似的,他走着,走着,脚步停下,目光微顿,看向不远处。
那棵树上,白挽瓷斜斜的歪着,长发如瀑的散落,两只手垂落在树杈下,微风拂过,一片红纱袍角,随风飘摇,好一幅美人酣睡图。
顾少卿略走近了,便看到她垂落的两只手,满是泥土,树下也摆着好多泥土揉捏的陶,有各式各样的兽,有长相各异的人物,有大有小,大的有老虎,小的有萤火虫。
他思量,原来眼前那群嗡嗡作响飞来飞去的萤火虫群,是白挽瓷捏出来的。想必这是她学的法术,原来她说在这里修炼,不是撒谎,当真是在私底下偷偷努力。
白挽瓷睡着睡着,感觉后背好痒,便想翻个身,换个姿势睡,哪知道,根本忘了自己睡在树上,这一翻,整个人落空,惊慌的从树上跌了下去。
顾少卿正好站在树下,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她。
红衣美人入怀,只是瞧着他,呆呆的发愣:“顾少卿……”
“嗯?”他下意识的应了。
白挽瓷思觉,原来不是做梦啊。张皇的从他怀里跳出来,往后撤了一步,望着他肩膀上的两个泥掌印,抱歉道:“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