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没理她。
顾缠发现他在咬牙,脸上大片的火吻疤痕都凸了起来。
莫非是难得待她和善了点,又后悔了?
她早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和莫名其妙,不再说话了,走去卫生间拿拖把,打算拖完地再离开。
不想刚撩开布帘迈进去,脚下一滑。
得亏她反应快抓住了布帘,才勉强稳住向前倾倒的身体。
顾缠低头仔细看,才发现地板上有一滩水,她就是踩在水上才险些滑倒的。
刚才进进出出的怎么没感觉?
“顾缠!”胀红脸的顾严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倏然起身,厉喝一声。
顾缠被吓一跳,转身面向他。
在这一刻,屋子内的光线以顾缠为中心,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她面前的是正午太阳穿透窗子洒进来的光。
背后则是茫茫黑暗。
天花板上裸露在外的那根钢筋像活过来了似的,慢慢垂下,又缓缓上升。
卷成了一个“”字形,悬在顾缠的头顶后侧,仿佛下一秒就要吊死她!
顾严因是面对着顾缠,将她背后看的一清二楚。
但他并未一直盯着那根“”型钢筋,只看向顾缠的眼睛:“火灾不是你引起的,但绝对是你克死他们的,你这个怪物!”
这话顾缠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你总说我是怪物?我到底哪里怪了?”
唐励尧噩梦里的“换骨怪”怕她。
石俊那个咒术师也怕她。
她确实认识到自己有点怪,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怪。
而她每次质问顾严,顾严就只冷笑却不说。
今天他的话却很多,脾气也比以往更暴躁:“你哪里怪?从小父母双亡,你告诉我,你有像我一样痛苦过吗?你有像我一样想念过他们吗?”
顾缠微微怔,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但确实没有多少痛苦的感觉。
也没想念过。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对他们没印象啊。”顾缠辩解。
“那外婆呢?”顾严冷笑。
顾缠立刻回答:“我有难过,我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她,我还会难过。”
顾严厉声:“但外婆去世那会儿,你看着她咽气,你流泪了吗?”
顾缠一愣,流泪?没有。
因为外婆说自己年纪大了,属于喜丧,这是喜事不该哭。难道不对?
顾严向前逼近一步:“你来投奔我,我整天将你骂成狗,你动过怒吗?转头就能睡的像头死猪一样!看书看剧看新闻,连我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有些动容时,你有过共情吗?”
顾缠被他说的头脑混乱,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没有情绪?我有啊,我会惊恐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