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满脸绝望,再吐出一口黑血,昏阙过去。
许寡妇道:“魏郎,此番动静,恐怕引来那两个小道士,赶紧回去吧。”
刺猬抖神又化作圆球男的模样,一把揽住许寡妇,嘿嘿一笑:“好,听美人的。”最后一个字吐出时,口忽喷出一股烟雾。
许寡妇正要作势捶他,顿时双眼一翻,软绵绵瘫倒。
刺猬把许寡妇放进草,走向山洞,花淇淇的视角随之也回到洞。
刺猬整一整身上衣衫,走到草铺前,一拱手:“这位仙子,本王居于此界秫秫窠,不知仙子缘何到此,何时驾临。此时相见,想来乃前生夙缘。唐突与仙子匹配,了此情缘。”
我为何会到此境地?
我为何要受这般折辱?
为何连如斯的东西,也敢,也敢,也敢……!!!!!!!!!!!!!!!!!!
为何!为何!为何!!!!!!!!!!!!!!!!!!!!!!
道因一念起,恍而成太清;历得千千劫,化作万万灰。一明或一灭,一转从一尽;穷运自轮转,本真定元神!
我自取死坏,心光扫秽污;众恶生而冥,无为证无形!
无识有识从我令,激却秽霾大光明!
刺猬涎涎一笑,刚探头向草铺,正要解衣,指尖忽生利刺,直直插进自己的胸膛,抓出心脏,一捏成浆,腥血滴落,嗤嗤化无。刺猬的两眼兀自直楞楞的,双手一抓又一抓,生生抓下自己的皮肉。
漫天云散,清风荡涤,半空的楼歌突然身形一定。
东奕亦停下:“怪哉,天怎么忽而更亮了。”周围碧空蓝到不可思议,阳光几乎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灿烂。
东奕怀的玄微动了两下:“唔唔,爽啊,好丰沛的灵气!”
楼歌抬手遮阳:“不是魔。”声音微高,“紫昆派弟子楼歌与师弟途径此地,不知唐突哪位前辈尊驾,万望莫怪。”
四周无一丝声音回应。
许寡妇在草丛里慢慢睁开眼,挣扎起身,一揉额角,忽而便想起昏前事,顿时色变,忙忙跳起身,冲向山洞:“你这死刺猬,你……”扎进洞口,忽而消声,继而一声尖叫。
刺猬那枚白色的丹元珠悬浮半空,发出幽幽的光,草铺旁血肉模糊的一滩,皮肉成酱,混着根根刺,其竖着两只爪骨,仍在互相抓挠。许寡妇两眼一黑,胃上翻,腿却挪不动,眼睁睁看着洞景象。
草铺上沉睡的女子,唇边似乎浮着一丝微笑。
丹元珠自行炸开,地上的血肉模糊顿然全无。清风灌入洞,许寡妇突然清醒,尖声大叫,转身奔出山洞。
楼歌与东奕立在云上,左右环视。
万里长空湛蓝剔透,除却他们踏的两朵云,再无杂质。东奕道:“师兄,不觉得有些蹊跷么,怎么突然连鸟雀都看不到了?”
他怀玄微又出声:“这等灵气,浊物自生敬畏。我可不是操闲心管你的闲事,不过,我劝你二人趁早回行馆睡觉。你们查的那个玩意儿,若不是已被收了此时也绝不敢露头。跑了也瞎跑。”
东奕眉尾一跳,楼歌点头:“不错,这等灵识,绝对是修为不在流师祖或含明师祖之下的高人。恐怕今天我们查不到什么。”
许寡妇跌跌撞撞,跑出了洞外,弯腰干呕数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腿。
许寡妇按住腰慢慢直起身,赔笑:“张兄弟,醒了?”
张春垂眸望着她,不语。
许寡妇再笑:“张兄弟你先忙着,妾身体略有不适,便就告辞了。”纤腰一拧,迅速闪身,忽而后心一凉。
许寡妇僵僵低头,望着胸前穿透而出的鬼面,尚未来得及出声,便直直倒下,张春伸臂挽住她的身体,脸上青气一闪,眼珠变为血红,颧骨暴突,口探出长舌,咝咝轻舔唇周,在她耳边低语:“许夫人要往哪里去?”
鬼面哧哧呵气,竟与张春面孔重叠为一处,双唇嘬嘬,许寡妇的元魄化作丝丝白气,自神庭、印堂、太阳穴位钻出,张春咂而嘬尽,许寡妇尸身肤肉顿枯,骨骼粉化,尽而成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