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梳眯起双眼朝那抹白光看去,所见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画面隔着花窗孔洞,大约能看见少年的相貌,他一看便是养尊处优长大,忽而灿烂一笑,从花窗的另一边递出了一片银杏叶。
言梳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在记忆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不过她见其微笑心中不自觉地发暖,似是带入了方死之人的心情,只觉那笑容就像是初升太阳破开云层的一抹光,温柔不刺眼,还有些暖洋洋的。
画面很快消失,言梳以手撑着下巴,视线再度落在了祥云街的方向,片片小雪逐渐转大,她道:“又下雪了。”
宋阙点头:“是,今年多雪,这一场恐怕能落许多天。”
……
小寒天,雪停,但天更冷了些。
小二一早便搓着手哈气往屋里跑,边跑边抖。
客栈的大门两边已经安了厚厚的棉帘,所有人进来时都能带入一阵冷风。
言梳冬至那天在街上意外看见唐九之后便再也没碰到他了,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只是偶尔路过见到唐九的巷子会去看一眼,巷子里有时会藏着避风的乞儿,身材消瘦,年龄颇大,不是唐九。
那日引魂鸟从祥云街的方向飞出来时,言梳次日还拉着宋阙去祥云街看过,银杏树的叶子被半夜呼呼刮过的妖风吹落,枯黄的树叶在街角腐烂。
空气中亡魂的气息早已消散,言梳记得唐九去见的女子小院,那小院从门外上了一把崭新的锁,院子里面没有人,花窗形状竟与引魂鸟所食记忆中的一样,白雪落在窗上厚厚一层,将所有生气都掩埋了起来。
“应当是天气冷,三皇子把她带去暖和的地方了吧。”言梳记得唐九说过那女子是三皇子养在院子里的,她当初可怜对方,回来时与宋阙啰嗦了几句,只是不知道宋阙是否还记得她曾提过这个人。
宋阙闻言,只是将掌心落在言梳的头顶,道:“也或许是自由了。”
“嗯!”言梳喜欢宋阙的这个回答。
毕竟那女子过得很可怜,若能离开这个地方,对她也算天大的好事。
回忆从祥云街拉回,言梳问小二:“没开门吗?”
小二摇头道:“这么冷的天,糕点方做出来就凉了,锦糕坊要关门几天。言姑娘你不出门不知道,城南古道河上都结了厚厚一层冰,还有小孩儿踩在上头玩儿呢。”
言梳双眼一亮:“我也可以踩上去玩儿吗?”
“你若真是想玩儿冰,不如去一趟真清观吧。”小二笑说:“那真清观的后方有一挂长长的瀑布,起雾时看去就像那瀑布从九霄之上落下一般,如今大瀑布旁的小瀑布都结了冰,成了一扇扇冰帘,也是奇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