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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 2296 字 2022-08-16

待得听到后来,越听越惊……这这这这是真的吗?传说中诈死和人私奔的睿懿皇后,皇室中最不能提起的绝大忌讳,本就是人人皆知的不算秘密的秘密,他们一直也认为,先皇后那样的人,貌若天仙心似罗刹,已近妖孽谁能伤及?只怕这不能提的传闻,还就真的是真相。

难道真的如眼前这个小女子状纸中所言,先皇后真的早已死去,而凶手居然是皇帝爱弟,小叔子亲手制造天伦惨剧,杀了嫂嫂和侄儿?

为何?这两人据说连政见都是合契的,以往也未曾听说过有何冤仇,殿下体弱,一年中有半年不上朝,和深居后宫的嫂嫂,能有什么非杀不可的龃龉?

文官们开始伤春悲秋的感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想不到那个号称西梁第一智人第一美人的女子,竟然早已香殒,而今日若不能善了,那么赵王萧琛……这个同样西梁美名第一的清雅男子,才貌人品俱为无双之选的皇家玉树,是否也即将面临陨落的结局?……当真美丽绝世的人物,都为天妒,注定如流星一现又隐,终将被雨打风吹去。

武官们开始联想到当年的奏楚二王事变,面色发白的想起在地面上被冷凡吹起的楚王面皮……更多人却开始更深一层的思索,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否则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普通民女,如何会翻出这西梁最高层的惊天大案?会以白衣之身获准上金殿,在天下众目中为先皇后雪冤?……更重要的是,陛下好像是认识这个女子的,难道……朝局的风向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情悄转了风向?或者……这一切只是个局?

暗潮翻涌,目光变幻,这一刻人心鬼域,影影幢幢,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笼罩在一片惊诡的气氛中。

所有的目光,都笼罩在萧琛身上。

紫金冠碧玺珠,深紫织金丝九云蛟纹衮服九章,明紫镶五采五革带,羊脂龙纹玉巩,难得如此正装的萧琛,发若乌木颜若皎月,神情清淡依旧,面对众人兴味各异的目光,神色自若,仿佛那厢女子首告之人,所告之足可杀身之重罪,和他完全无关。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惊讶?愤怒?寒心?对自己如此信重的陛下连声招呼都不打,雷霆万钧的便抛出这个几可置他于死地的杀手锏的举动而悲摧。

然而他宁静容颜,如月光永恒投射于无人惊扰的碧湖波心,一湾幽谧。

内侍宣读完毕,抿着嘴,将边角已经被捏得汗湿的状纸举过头顶,于海接过,躬身轻轻放上鎏金御案,立即退到一边。

轻轻抚着状纸封面,萧玦缓缓抬眼,看着萧琛。

目光相接,都毫无退缩,萧玦乌瞳深沉如海,而萧琛幽眸翻卷如云。

相视一瞬,各自移开,萧琛平静的出列,长袍一掀,在殿中直直跪了,轻轻取下紫金冠,端端正正在身侧放下了。

再次轰的一声。

官儿们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赵王殿下一声不发便认罪了?

秦长歌却目光一缩。

萧玦抿着唇,直直盯着金砖地上紫金冠,半晌开口,声音低沉,“此是何意?”

坦然叩首,萧琛宁静的道:“臣弟既已为人所控告,现下已是待罪之身,无论真情如何,在嫌疑未去之前,自不当再享亲王之礼,以全国家法制。”

众臣皆有赞叹之色,赵王无愧智者贤王之名,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真真雍容风范,立时便有人想起当年赵王受命主持修订国家法典,数月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一套囊括刑、民、礼的《梁训》法典因此面世,因其周全完备,立法公允,一出世便立即被周边诸国奉为上法,东燕《燕刑》,北魏《法经》,中川《法礼》,皆脱模于西梁法典——这样一个制订法律者,这样一个在修法过程中首次提出“哲人惟刑“主张,认为只有贤良哲明之士才宜管理狱政,以“敬遵天命、效忠君王、执法严正,操守清廉”为“良、哲”之准衡的英明贤王,这样一个曾于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一力阻止前元“赎罪”之弊政,称“刑过不辟王族大夫”的国家栋梁,如何会首先推翻自己的论调坚持,如何会将自己置于自己深恶痛绝的罪责之中,如何会知法犯法?

萧玦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目中微有欣慰之色,看了秦长歌一眼,忽道:“前元有立法,叩阍者,以民告官者,以奴告主者,以妻告夫者,胜者亦流放三干里,然我西梁立国后更改法典,胜者无罪,无须再被流放瘴烟苦寒之地一你可知此仁政乃何人首提?”

官儿们眼珠开始飞快的转,不对呀……谁都知道这是赵王修改的,陛下不先问案,先用这个问题来挤兑这女子,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引出“赵王非乱法作恶之人”这个题目,难道内心里还是倾向王爷的?

一堆乌溜溜的眼珠子,齐齐瞅向那气度雍容的告状者,这些人很多地方县府出身,问老了案子的,都知道告状的气势也很重要,一开始就被打压挟制,很有可能便会节节后退,一溃干里。

秦长歌长跪于地,脊背挺直,仰起的脸庞娇艳如花,神色亦明丽如花,坦然直视萧玦,微笑道:“不是人。”

一阵侧抽气的声音,众官再次面无人色,只有萧琛,反而饶有兴味的侧首,盯了她一眼。

双眉一轩,萧玦神色似有微怒,“这是你的御前应答?”

“民女不敢,”秦长歌好谦恭的俯首,“民女的意思是:为法宜公,宜直、宜正、宜理,但凡英明治下,法治严明公允当为首务,叩阉首告者无罪亦流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