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摸摸……”
“嗯……”
太史阑忽然快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雨暂时停了,空气很清新,她仰头吸一口气,深深。
“村长。”她对过来的村长道,“麻烦你集中村民,我有话要说,是北严官府的命令。”
村长敲了钟,很快村民便聚了来,大多数衣衫褴褛,此处虽然遍地水田,但大多村民是佃户,且北严是军城,还多一份军费税,百姓一年到头苦出来的粮食和铜钱,大多交了税,难得温饱。
“沂河坝要垮了。”太史阑开门见山,“大家赶紧往山上撤。”
百姓们愣了愣,随即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
“不行呀,我这一季的水稻刚下种!”
“雨都不下了,垮啥垮。”
“前几天河伯所不是刚来看过水位么,说没事儿的,怎么一转眼又变了?”
“看啥水位啊,测位竿早被拔回家砍烧了。”
“这女娃娃是官府的人?官府什么时候有女人了?莫不是骗人的吧?”
“嗯嗯,骗人,走,走。”
一群百姓,自说自话挥挥手,也便走了。
一上午跑了三个处于下游的村,几乎都是这样。半下午的时候,苏亚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带来了火虎的判断,“三田、明安、近水围、仙庵、仰义五村之外的堤坝,必溃。八百桥、六都、兴隆台可能有险,建议往高处迁移,冯家棚子以西的村庄可以不动。”
八个村庄都必须迁移,涉及人口数千人。
“哪个村最大?”
“明安。”
“去明安。”太史阑转身回到瓜老三家,对小映道,“小映,沂河坝要垮了,今天你无论如何,要把你的家人给转移到高处,离你们最近的杨家坪地势高,就去那里。”
小映怔怔地张开嘴,想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开始收拾东西,和她父亲道:“咱们去杨家坪避一避。”
满村怀疑,无人肯信,太史阑指出堤坝上的裂缝,那些明眼人都不以为然,倒是这个眼盲的小女孩子,立即便信了。
太史阑默默看着她,像是感应到太史阑的目光,小映回头,笑笑,“我看不见,可我会听。有的人声音像在飘着,说的话语气虚虚的,像云,那都不能信。有的人也没有太多话,可是每个字都很干净,很牢固的感觉,像……”她为自己的词汇不太美妙而惭愧地笑,“像树根。很稳。”
说出来的话,不会干净,干净只是一个人传递过来的感觉,盲女的世界因黑暗而纯净,反而更加辨别出每个字里隐藏的光明。
太史阑点点头,去抱景泰蓝,景泰蓝却不肯走,扯着小映的衣角,“我给你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搬家……”
刚进门的赵十三“噗”地一声。
太史阑看看她这半路儿子——明明自己贪恋美色,偏要说得正义凛然,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份滑头?
“交给你了,务必保护好。”她对赵十三匆匆点头,转身就走,赵十三张张嘴,想要将一个消息告诉她,她早已去得远了。
“哼。”赵十三从鼻子里愤愤哧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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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月大雨,沂河坝危在旦夕!乡亲们速速搬离!”
“明安、近水围、仙庵、仰义五村之外的堤坝必溃!就在今夜或明天!”
“我是北严城典史副手,沂河坝要垮了!速速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