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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唰唰地游过几条人影,黑色细滑的身躯真的像条小鲨鱼。这些人裹着她向下一沉,哗啦一声水响,飞旋的白色的水流扑面而来,她被瞬间冲得险些窒息,入水最后一刻只看见花寻欢惊惶的脸在水花后一闪,随即便被那几人拽着,一个猛子冲进激流水花,一霎那漩涡的冲力,撞得她险些鼻子蹿血。
好在相撞漩涡只有一刻,随即她便感觉到身子上升,她水性一般,无法在水中睁开眼,忽然身子被人向上一提,脚底已经落了地。
太史阑正要睁眼,对方手臂一扬,哗啦一声一个头罩当头罩下,挡住了她的眼。
被挡住眼睛,她还有感觉在,太史阑站着,感受到身前有曲曲折折的风,却不是自由游荡的风,带着穿堂入室的隐约呼啸,四面的空气并不充足,脚下还汪着水,身边人的呼吸悠长,被细长的空间拉伸,似乎还有回声。
这里似乎是一个洞,不过不长。
太史阑心中惊诧,海天石附近似乎就是山壁,哪里还来的这样一个洞?还是这个洞的入口,原本就是在海天石下?
论起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她知道自己确实不能和这些盘踞多年的老海客们比。事先她派人查探过海天石附近的地形,认为绝对安全才做了安排,没想到此地还是另有乾坤。
身边的人开始推着她走,动作不算粗暴,身子离得远远的,似乎对她很有顾忌。
这洞地面很不平,她走得也很慢,这些人并不催促,似乎很有把握别人不能追上来。
洞很短,是个上行洞,太史阑感觉走不了多久,就又闻到了微腥的海风。
身后似乎还是山崖,面前似乎还是大海,海鸟哑哑地叫着从海面上掠过,翅尖撩起水波声响唰唰,船锚的铁链撞击在礁石上,当当地响。
船锚……
太史阑转过脸,对着感觉中船的方向。
她的敏锐似乎让身边的人紧张,立即有人向她身侧靠了靠。
对面却有人嘎嘎地笑起来。
声音粗犷而苍老,似生锈了的铁在摩擦,透着点森凉而疯狂的味道,却又恰到好处地收束着,只让人感觉到心惊不可小觑,还不至于觉得这是个疯子。
“传闻你敏锐果敢,果敢我是早早见着了,今日当面一瞧,果然也够敏锐。”
“夸奖。”太史阑淡淡地道,“海鲨老爷子和纪连城勾结,费尽心思设置了这个陷阱擒下我,就是为了来瞧瞧我的敏锐,陪我听听海风?”
对面停了停,随即又嘎嘎地笑,“海鲨?谁是海鲨?”
太史阑笑了笑——不愿承认?随便。
“咱们这静海是个好地方。”对面的人,谈家常般又亲切又骄傲地和她说,“海都是好地方。神秘、宽广、充满未知。比如咱们这静海,总督大人您瞧着,只是一片海而已,但看在我们渔民的眼里,它有无数的漩涡,无数的礁石岩洞,无数的海底沟壑。它海岛上千,住人的小岛有四百二十一座,岛上生活的人,永远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摸清楚他们的能力习性。它还有最变幻无常的天气,最绮丽纷繁的鱼类族群,只有一辈子都浸淫其中的老海客,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有最危险最具攻击性的鱼群经过。”
太史阑静静听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