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劫云正下方,褚弘濯与忘忧老祖已被天地威压牢牢锁定住,无法逃离这个范围。
无论是褚弘濯这个躲避劫雷、出逃了数万里的“渡劫之人”,还是忘忧老祖这个进入劫雷范围的“闯入者”,都将承受天雷的怒火。
一切都在按照预料的计划进行。
看着眼前伫立在半空,无法离开的忘忧老祖,褚弘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带着些讽意的笑。
旋即,他掌心拍出一道灵力,将身旁的冰棺送出了劫云笼罩的范围。
忘忧老祖挣扎了两下,拼着伤口再度裂开的危险,运转全身灵力,想要冲破这层天地威压的限制。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离开原地。无奈之下,他只得挥动衣袖,用一道灵力将器鼎送出劫雷范围,先保全器鼎的“宝贝”。
轰鸣的雷声越来越大,眼见那道劫雷就要劈落下来。
忘忧怒视着褚弘濯,吼道,“褚弘濯,你是不是疯了?”
若非亲眼所见,忘忧实在难以相信,褚弘濯这样一个天赋卓绝的修士,竟会做出这种事情。
利用劫雷作为攻击手段,引他近身,好让劫雷误以为他要助其渡劫,对他加以惩罚……这一手玩得着实漂亮,可褚弘濯难道就不怕,劫雷威力加倍,到时就连自己也折在这雷罚之下?
“轰隆。”
第一道劫雷早已酝酿成形。
比寻常出窍劫雷粗壮了至少三倍的雷光,凌空劈落,打在褚弘濯与忘忧身上。
忘忧急忙调动身上的灵力,在皮肤表面凝成一层金色铠甲。这层铠甲却不足以替他挡下所有威力,他仍旧感觉到有些许雷电之力,透过这层灵力铠甲渗入体内,如同针扎一般击打在身体各处的经络上,有些本就受伤的位置,甚至已经感到有些麻痹。
这第一道雷光渐渐散去,忘忧怒而望向褚弘濯,却见他虽因雷击而略显狼狈,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淡笑。
“褚弘濯,我看你真是疯了!强行拖延渡劫,又引我入劫雷范围,这出窍之劫你绝无可能度过,届时莫说修为倒退,怕是连命都难以保住!”
望着褚弘濯嘴角那抹讽笑,忘忧忽而想到了十六年前那一天,同样的漫天雷光之下,正是眼前这个人决然发下誓言,称此生定要将他斩于剑下,以报杀妻之仇。
过往的许多年,他从未拿这玩笑一般的话当回事过。
却没想如今,他躲过了各宗尊者的追踪,躲过了无渊和褚道陵的联手攻击,眼看就要锻造出身体、迎来新的人生,却折在了这他从不曾放在眼的小辈手里!
头顶的雷声再度响起,第二道劫雷正在汇聚。
以他如今的伤势,若再扛上几道,怕是就连挥动灵器的气力都无。到时,若是有人发现了此地渡劫的动静,赶来此地……他怕是未必逃脱得了。
多年的筹谋准备,眼见成功在即,却在此时功亏一篑。
忘忧的心态几乎崩溃。
他忍不住朝褚弘濯吼道,“为了个死人,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值得吗?”
与忘忧近乎疯癫的样子相比,褚弘濯则显得镇定许多。
他冷眼看向忘忧,开口道,“值得与否,你这种没有心的人,又怎会懂?”
话音落下,头顶上方,第二道劫雷也已汇聚成形。就在雷光劈落的同时,褚弘濯忽地将周身汇聚的冰雾凝结在一处,化作一柄尖利的长剑,直朝忘忧脖颈处袭去。
而他自己,则仍旧伫立于原地,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下了这道劫雷。
锋利的寒冰趁着雷光使忘忧身体僵住之时,一举划破了他的喉颈,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冰剑。
当这柄冰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朝地面坠落的同时,忘忧也卸掉了全身的气力,从半空落下。
他舍弃了肉身,想要以神魂之力逃脱。
近乎透明的魂体,一离开身体,便朝器鼎所在之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