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犹豫了一下,屈膝跪地:“师父,徒儿有错当罚,愿领师父训责。”
龙城伸手端了茶,点头:“果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啊。”
小卿被师父训得有些赧然:“徒儿让师父操心了。”
“什么事儿,挑紧要的说吧。”龙城最近忙着照顾媳妇,陪侍龙玉大哥,倒是有些日子没听过小卿禀告行止了。
小卿的脸有点儿红了:“是前几日,小卿罚燕月,有些狠了,又命萧萧观刑,考虑不周,所以萧萧与冷小袄合谋,在徒儿的早茶里放了泻药。”
龙城不由扬眉,家里还有这事儿呢。
“你不会是没有察觉,喝了那茶吧?”龙城看看小卿,觉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精明无比,不会着了这种道吧。
小卿的脸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徒儿一时不查……”
龙城端着的茶的手僵住了,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斥责道:“你这些年的历练都就饭吃了?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便是连这点儿警觉都没有?真是丢我的脸!”
“是,徒儿该死。”小卿也是深觉惭愧,被师父骂得俊脸绯红,窘迫难当。
“去取戒尺!”傅龙城犹不解恨,放了茶,准备教训徒弟。
“是。”小卿原地站起来,琢磨师父书房里哪儿有戒尺,却是除了师父常教训他用的那根天蚕鞭子在,根本就没有戒尺的影子了。
原本龙城的书房里是有一柄紫竹戒尺的,那是他备着教训云恒的,可是自云恒去了坝上,戒尺就是一直闲着无用,昨儿龙玉来了,却是顺手拿自己的房里去了。
这当口,龙城也想起来,他这书房里的戒尺似乎被龙玉大哥借去了,便该只剩下那挂在博古架上的天蚕鞭了。
小卿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根天蚕丝的鞭子上,手心直冒冷汗。这戒尺打了有多痛,这鞭子打了有多痛,小卿都是深有体会的,那可是大有差别啊。
“把鞭子拿过来吧。”龙城可没有小卿那般踌躇,这鞭子打人倒还更趁手呢。
“是。”小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是一丝也不敢迟疑,走过去,双手取下鞭子,又走回到师父龙城跟前,双膝跪地,将鞭子奉过头顶:“徒儿有负师父教训,请师父重责。”
既然要挨鞭子,那必是要褪衣的,小卿偷眼瞄着师父,手去解颈间的抿扣。
“只褪了裤子吧。”龙城淡淡地开口。
小卿吓得略白的笑脸立时就飞起了两朵红霞,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师父:“求师父开恩,小卿如今也是做师父的人了呢。”
“既然自己当了师父,就更该知道规矩了,否则如何教导徒弟们。”龙城略蹙眉:“再敢磨蹭,就将你吊院子里树上打去。”
“是,小卿知错了,小卿不敢磨蹭了。”小卿又是吓得一身冷汗,如果说五叔说将自己吊树上或是回廊上去罚,那可能只是吓吓自己,但是师父若说是吊起来打,那就一定是要吊起来打的。
小卿再不敢迟疑,三下两下拽了盘扣,手放到腰间,只矜持了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就麻溜利索地褪了长裤,跪伏下去:“请师父重责。”
小卿的头抵在地上,已是绷紧了皮肉,等着那昏天黑地的痛楚倾泻而来。
龙城的手倒是握了鞭子,只是目光落在小卿的臀腿之上,眉峰更是拧紧了,鞭子却未曾扬起来。
小卿的臀腿上便是现在,也还是留着或青紫乌黑,或是已经有些淡黄的颜色,甚至有几处最深的伤口,血痂未褪。
小卿等了一阵,那预想的疼痛仍是没有到来,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瞧师父,将师父眸的疼惜之情,尽收眼底。
小卿忽然就觉得莫名的委屈,这些日子来被师父罚跪,被五叔责罚,被杨大哥责罚,被龙错小叔责罚,所有那些加起来的委屈,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
“师父。”小卿弱弱地叫了一声,眼已是雾气升腾。
“在军受罚了?”龙城问。
小卿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三叔命五叔去军营打的,杨大哥也打了一顿。”
傅龙城立时不愿意了,我自己的徒弟,我还没舍得教训呢。你们可好,都给我连上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