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暮云埃给她石头时温和带笑的眼神。
呵…
这种感觉,幸福的人是不会懂的吧?
暮云埃更不会懂,他从来不曾在意除了顾长乐外的女子,亦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那个自卑懦弱的女弟子又多么的爱惜他所赐予的每一样东西,甚至当命一样珍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不懂,他不会懂。
楼梯上的顾长月慢慢走下楼梯,站在他的面前,涩涩地唤了声:“师尊。”
暮云埃点了点头,却又不说话了。
黑衣墨发的顾长月怔了怔,如同熊熊大火般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灭了。
她或许是在猜测暮云埃支走顾长乐的缘由,有些暗笑自己不自量力,手足无措地低下头,用满是鲜血的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片刻恢复平常寡淡的模样。
脸上冰冷没有任何笑容,还带着从手上沾染的鲜血,像是天生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容靠近。
顾长月就知道,暮云埃的遗憾不会是自己,他应当是要默默为顾长乐做什么,所以才以自己为幌子。
可怜前世的自己,被逗得团团转。
见着前世自己的模样,她忽然有点没有耐心继续观望下去,打算想办法将暮云埃唤醒。
可是她上前几步,还未来得及靠近暮云埃,便听他道:“阿月,师尊带你去放河灯。”
他的声音有些怪的僵硬,仿佛很不自在。
顾长月陡然顿住步伐。
她能够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眼神是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的温柔…是的,就是温柔…
师尊对弟子应当有的温柔。
因为跟着三师伯崔二娘学习妩媚人心的关系,对于人的感情她多少能读懂一些。
暮云埃并没有假装,再者,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屑假装。
这反倒让她有些错愕。
暮云埃想什么?
黑衣墨发的自己已经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不过很又想到什么,散去脸上的喜悦,道:“师尊今日与赤焰魔君交手受了伤,弟子以为师尊因以疗伤为重,河灯的事情,就算了吧。”
说话的时候脸上即便有不舍,却也心甘情愿。
顾长月又为自己叹息一声,又骂了自己一句傻子。
暮云埃闻言,似乎也有些动容,不过却是坚持道:“这么多年的师徒,师尊还未好好儿陪过你。”
黑衣墨发的顾长月忽地有些不安,“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从未得到过关怀的人,当有一日被人关怀了,最先想到的,或许是对方再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了。
她就是这样的想法。
暮云埃明显怔了怔,随后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他道:“为师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
他很想说,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