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巧的是,岭南侯府的队伍就在她前头,侯爷与侯夫人正被围在奴仆央,而孟玄仪则坐在竹轿上又四个奴仆抬着行走。

“他并未伤着腿脚,怎么要人抬着走?”叶秋嬗觉得疑惑,正巧侯夫人转头看到了她,只得急走两步,上前行礼。

“秋嬗见过侯爷、夫人,见过世子。”她还未行完礼便被那性子直爽的侯夫人扶了起来。

“侯爷您瞧,这位姑娘便是救了咱们仪儿的恩人啊。”

相对于侯夫人的平易近人,岭南候则显得有些不苟言笑,他只是有礼地冲叶秋嬗点头道谢,正容亢色让人不敢接近……

叶秋嬗也不觉局促地谦虚一番,小小年纪便这般从容淡定倒让岭南候有些另眼相看。

这时候一道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声音插了进来,却是问叶秋嬗的。

“叶姑娘为何不乘竹轿?我听娘亲说你也染了腿疾。”他英眉紧皱,坐直了身子回过头来问。

这段时日两人都在养伤,叶秋嬗养丰盈了,孟玄仪却更显抽条。一张俊秀的脸明明前几日还带了点女气,这下一看却眉骨镌刻、鼻若悬胆,仿佛一夕之间便从稚气少年长成了青年男子。

这变化虽然令叶秋嬗颇为吃惊,但她明了容貌易变、本性难移,这坐在竹轿上神态骄矜的少年人不还是那个纨绔的废物世子么……

“谢小舅舅关心,秋嬗的腿上虽有顽疾,但经过休养还是不妨碍行走的。”她恭敬道。

轿上的孟玄仪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惊得一个趔趄,从轿上跳了下来。

“什么小舅舅,本世子可没你这么大的外甥女,别胡言乱语!”他几步冲到叶秋嬗跟前,腿脚灵活分明无碍。

“秋嬗自然要随绰兮表姐她们一样称呼您,若是世子不喜秋嬗,那秋嬗便不这样称呼吧。”叶秋嬗没料到他反应这般大,忙唯唯诺诺装无辜。

孟玄仪见她这幅委屈模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张了张嘴全跟自己置气了。

“仪儿,这是在宫,你可莫要大声喧哗!”岭南候厉声呵斥,孟玄仪倒是有些畏惧这个爹的,懊恼地撇撇嘴走回竹轿旁。

“你们几个,把竹轿抬回去!”他颐指气使对那几个抬轿子的下人道。

侯夫人惊讶:“仪儿?为何不坐了?”

“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娘亲您以后可莫要逼我坐什么轿子了,当心养出个纨绔子弟来!”孟玄仪双臂一抱,义正言辞。

“诶?”侯夫人目瞪口呆,分明是他要央求着坐轿子,怎么现在又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叶秋嬗不知内情,还真当是慈母养败儿,见孟玄仪了悟过来,还颇为欣慰,仿佛见着了自家三弟也懂事了一般。

他们这厢纠结了良久,正准备启程,没走两步便听到后头传来声音。

“好巧,竟碰到了侯爷与夫人。”这声音如银铃悦耳,有些熟悉。

叶秋嬗转头看去,却见是辆华贵步辇,上头正坐着那风华绝代的庚太妃。

“哦!还有本宫的秋嬗侄女。”庚太妃瞧见了叶秋嬗,惊喜唤道,“多日未见,来来来,让姑姑瞧瞧。”

此时的叶秋嬗见着她也仿佛是见着亲人一般,眉开眼笑地朝她走了过去。

“听说你前儿因救世子受了点伤?”庚太妃拉着她左瞧右看。

叶秋嬗心里窘然,她那日只是自救才会跳入水,跟外界所传的奋不顾身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既然事已偏差,对她又没坏处,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应承了。

“当时情况危急,秋嬗也只是尽自己全力。”

庚太妃含笑点头,并未继续深究,而是打量了她今日的装扮,也露出几分惊艳。

“想不到你这素雅恬静的样貌竟这般适合穿红戴绿,今天这身比上回百花宴那次还更合衬。本宫的侄女果真标致。”庚太妃展颜笑开来,颇引以为傲。

叶秋嬗被夸得俏脸一红,刚要自谦两句,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