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你可有看到其他人?”谢芝又问道。
春晓将手放了下来,“后来奴婢被娘娘刺了胸口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便已到这里……”
“那你没看到长公主?”
“长公主?长公主为何会来昭和殿?”春晓连连摇头,“妍嫔娘娘与长公主最是相处不得的……”
“……”叶秋嬗默默收回手,与谢芝对望一眼,点点头,两人先后走出厢房。
走了几步远,才低声交流。“看来春晓是在公主来之前便晕过去了,若是她没说谎的话,那妍嫔在她失去意识之后应该还没遇害。”谢芝如此猜道。
“春晓没说谎。”叶秋嬗却十分笃定,复又看向谢芝面有疑惑,“但若是妍嫔在公主来时仍清醒着,那我至少能听到些许异动才对。可当时整个昭和殿寂静一片,分明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谢芝颔首答:“的确是,我也猜测可能在春晓晕过去之后,公主进殿之前,期间妍嫔还与一人发生了什么,致使她惨死,而后公主误打误撞成了替罪羊。”
这是将所有可能排除之后,猜度出的一个结果,但却也是最没有证据的一个猜想。
昨日刑部仵作查验尸身,包括昭和殿内,除了妍嫔、春晓、曜珮三人的印记,并未发现有其他踪迹。谢芝甚至不辞辛苦使轻功上房梁屋顶查看,仍是一无所获。
昭和殿只有一道前门,四周门窗紧闭。若是真有人趁曜珮来了的空隙出逃,老嬷嬷与曜珮其一人必定能撞见。
叶秋嬗蓦地想起了耀珮,担忧问起:“长公主如何了?”
谢芝眉头紧皱,“她情况不是很好,从昨夜开始便在刑拘房哭闹,后来实在无奈只得给她点了安眠香,现在应该还在沉睡。她情绪比春晓还不稳定,恐怕盘问案情之事要缓一缓了。”
谢芝与曜珮算是情同手足,他待她更是与谢凌波无二。他知晓曜珮对自己有意,然而自己却对她并无儿女绮思,是以前些日子才会故意疏远。
昨夜他们两人在御花园碰到,那时他只想着如何离她远些,寻了个由头便拉着稽央匆匆离开。现下出了这等事,难免心生愧意……
叶秋嬗心知他如今必是焦思苦虑,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转而道:“谢大人,庚太妃那嬷嬷还被关在刑部么?她是第一个目睹公主和妍嫔惨死的人,或许从她那里能问出线索。”
谢芝点头,“我正有此意,不过在确认真凶之前,那日在场之人都不能排除嫌疑。所以还是得由你去试探。”谢芝看向叶秋嬗,并抬手将她面具揭下。
“那老嬷嬷是姑母身边的老人,惯会识人相貌声色,你若这般过去必定引她怀疑。是以我方才向程大夫讨了一样东西。”
谢芝说着从袖取出一个锦盒来,打开一看,却是个乌黑的药丸。叶秋嬗想起来,这盒子是方才他们出门时,暗卫交到谢芝手里的。
“这是何物?”她凑过头去问。
“此乃罗汉草所制的药丸,原有清脾功效,但若与哑声草一道入药便会使人嗓音短暂性沙哑。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遗症,你将它服下,嬷嬷必然辩不出你是谁。”
叶秋嬗大喜,心道此物真是弥补了她一直以来的纰漏,随后捻起药丸便吞入腹。
眼见她如此毫不犹豫的动作,谢芝不由得怔然片刻,随后叹息一声,也辨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只无奈道:“叶姑娘倒是信我。”
他们两人到刑部时,邢泰已对老嬷嬷进行了一番审问。
短短一夜,她竟好似老了好几岁,坐于刑房内,双眼无神,神色疲惫,全然无半点平日的一丝不苟。见谢芝与叶秋嬗进来,眸光亮一闪即逝,恭恭敬敬地起身对谢芝见礼。
“二公子。”
“嬷嬷,此处是刑部,你如今是嫌犯,我也不是谢府二公子,你无需向我见礼,只要一会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谢芝一脸肃然,并未因她是曾照料过自己的谢家老仆便心生偏袒。
老嬷嬷连道是,两鬓的发落了下来,形容枯槁。她又坐回椅上。
谢芝敛眸,故意对叶秋嬗道一句:“叶大夫,此嫌犯好像心绪不大稳定,烦劳你替她诊断诊断。”
此计使了数次,叶秋嬗早已习惯,相当淡定沉着。一开口却是沙哑的嗓音,若不细听还真以为是个男子。
“是,谢大人。为不妨碍您审案,我便悬丝诊脉吧。”她将男子语气学了个七八分像,说完便将金丝缠到老嬷嬷手腕,而后牵着另一头拉到屏风之后。
期间听到老嬷嬷心头暗自道【好在是二公子审案,竟还替老身叫了大夫。若是搁在其他人,恐怕就是一顿板子一顿棍子地上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