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幅未出阁少女的打扮倒是新鲜,瞧着十分扎眼,但周身韵味却令人有些出戏,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少女……
叶秋嬗猜测是枢密省又出什么任务了,她已许久不过问,并不知内情。再则自己今日又是着的女装,乘的叶府马车,为不暴露身份,她只能按耐住好,将帷帽遮严实了,匆匆离开。
她走向凌云楼,而秦湘等人则往相反方向,两头这才错开去。
叶秋嬗走入凌云楼,这铺子相对云霄等大酒楼来说要更简朴一些,不过好在桌椅干净,小二热情。她们到花公子常坐的二楼落座,二楼临街市,可将街上情景一览而尽。
叶秋嬗探头望下去,便见秦湘在其‘奴仆’的簇拥下,到各处店铺小摊闲逛。走至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秦湘不改本性,拿起一面芙蓉西洋镜就要‘搔首弄姿’一番,她身旁那个丫鬟也不知是谁易容的,趁人不注意,眼疾手掐掐秦湘的手臂,秦湘吃痛,龇牙咧嘴地又将西洋镜放回去了。
这微不可查的一幕偏就让眼力极佳的叶秋嬗捕捉了去,差点将口茶水笑喷出来……
怪不得上次扮娑老娘亲,他们宁愿让毫无经验的叶秋嬗去,也不让秦湘出马。想来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
但奈何她是枢密省内除叶秋嬗之外唯一一个女子,虽然玉先生有擅口技擅模仿,但他身形纤长不可改变,这般要扮女子的任务就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了,届时还是需得秦湘或者叶秋嬗上场。
但瞧着秦湘的打扮应是扮作一个闺阁女子,叶秋嬗还有些怪为何谢芝不来找她,眼见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看不到影子,她才回转身来。
却不知何时,相邻那桌已坐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一脸犹疑地打量着这厢。
叶秋妙的丫鬟红奴身形微动,支吾两声。叶秋嬗立即明白,邻桌那男子应该就是传说的花公子了。她再抬头仔细看去,虽则隔着皂纱但仍能窥见其俊秀的面貌,坐在凳上器宇轩昂,一身做派倒是博人好感。
叶秋嬗装作不识,不紧不慢地品着杯凉茶,而对面的男子终是按耐不住,起身朝这边走来。
“敢问可是叶家姑娘?”他朝叶秋嬗恭敬一鞠,柔声问道,听音色倒像个弱书生。
叶秋嬗这才搁下杯盏,颔首道:“您是?”
“哦,在下花择,与贵府上的叶二小姐是熟识,本准备这两日与她商议家生意往来,却不见她出府,可是出远门去了?”
花择开门见山问道,叶秋嬗听到‘熟识’二字有些不悦,便存心拿乔,冷冷答道:“花公子认错了吧,我家二姑娘出府只是逛逛铺子,怎会与你结成熟识?”
那花择这才察觉自己话语将她得罪了,默了默才又开口。
“这位叶姑娘恐怕您有所不知,叶二小姐前些日子在街上差些被马车撞到,当时我刚好在,才出手救下她。是以与叶二小姐算是相识,方才是在下说错了话,还请叶姑娘见谅。”
叶秋嬗见他道歉态度诚恳,觉得这男子还算有礼,自己的态度也随即缓和下来,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遂开口道:“花公子,并非是我要刻意为难你,只是我妹子她还未出阁,你方才那番话说出去实在有损她闺誉。”
“且她初上京城在我家做客,难免要替叶家人管教着她,她因为要与你商议生意的事,三天两头地出府,还叫她叔伯给教训了,罚了禁足,是以这两日都没出府呢。”
“哦?原来是这样……”花择喃喃。
“我做堂姐的自然是心疼她,但妙儿是个信守承诺的,她央我来给你说一声,恐怕这生意要等以后叶家家主来京再做商议了,毕竟男女有别,未达成花公子心愿,我便在这替她向你道声歉意。”
叶秋嬗话之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眼前这花公子若是对叶秋妙有心,必然不会悟不出来。
却见他若有所思地沉吟半响,末了才抬眼答出叶秋嬗想听的答案。
“叶二小姐的难处,在下省的。生意上的事可推后无妨,但在下对叶二小姐……”
“嗯?”
“实不相瞒,在下对叶二小姐生出些情意……连番相约一是为了生意,二则是为解自己相思之苦……”花择低头道。
叶秋嬗听入耳,喜在心里。看来她堂妹并非会错了意,虽则这做法不合乎礼数,但只要再提点一二,想必明日便会上门提亲。
她刚准备开口,花择却抢了先。
“其实日前约叶二小姐出来,便是想表明心迹的,只是不巧她刚被禁足……”
“还有,原本在下想赠一物给叶二小姐以表心意,却奈何迟迟等不到她,不如便给姑娘您代为转交吧。”
叶秋嬗一愣,怕这有私相授受之嫌,本想拒绝,却又听花择道:“此物乃花家传家之宝,家母遵从我的意愿,所以才将此物带来作为信物赠给叶二姑娘。”
这么说来,是要互赠定情信物了,这原本是叶秋嬗想听到的答案,却又让她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