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穷人,像他父母,空有皮囊,百无一用。妈妈曾是烧砖厂的厂花,空恨嫁了没本事的父亲,两人一起下深圳务工挣不了几个钱,累死累活,一个命都没了,一个认清了丢了儿子换个男人才是正道。所以,他妈根本不在乎他继续上学和短跑的梦想,深圳发财机会太多了,搞钱最重要。
奶奶反倒不乐意了,“潇潇都说了是男朋友,你这大小伙子还不好意思,修什么收音机呐,坐下来说说话,你俩谈恋爱多久啦?怎么认识的?谁追谁呀?”
程一鑫自被金潇点破身份,毫无防备,简直完全陷入被动。
他揣摩不明白金潇奶奶的心思,不问他修手机具体是什么职业,反倒问些花里胡哨的,稀里糊涂地,游魂一样放下工具箱,搀扶着奶奶坐到沙发上。
奶奶扶了扶老花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个星?”
程一鑫恨肚子里没点墨水,“不是,三金那个鑫。”
奶奶饶有兴致,“哟,比我们家潇潇还多俩。”
程一鑫内心尴尬,多一万个金都没用吧,该没钱还不是没钱,自家女朋友可是一金抵千银。
楼上金香柏倒先下来了,打了个哈欠,声音酥软妩媚,还有一丝烟熏的性感。
“伍迪?把他赶出去,大过年的不兴前任上门来讨债。”
程一鑫一个激灵站起来。
金潇看他那怂样想笑,“放松,是我小姨,ga
ielle。”
金香柏撑着栏杆,浑身没骨头似的,“哟,不是伍迪,潇潇,速度可以啊。”
因为以前那个清晰度很低却很香艳的视频,程一鑫不太敢正眼瞧她。虽然他和程佳倩匆匆一瞥,就把手机恢复原厂了,但金香柏实在好认。
程一鑫眼观鼻鼻观心,“小姨好。”
金香柏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小姨?”
金潇提示他,“ga
iele”。
程一鑫疯狂冲她眨眼,压低声音,尴尬万分,“你再读一次,我没记住。”
他英语底子太差了,学系统东西靠死记硬背。
奶奶接话,字正腔圆地读了一遍。
程一鑫更尴尬了,耳尖红透,唇启又闭,不敢开口。
金香柏快笑死了,“叫小姨挺好的。”
“不行,我多吃亏,”从来没叫过她小姨,别扭得不行,金潇恶趣味起来,“嘉柏丽尔。”
浓重的盗版电影翻译腔调。
程一鑫毫无障碍地复述了这四个字。
轮到金香柏睁圆了眼,“真有你的,给我拜了个好年,今晚能做噩梦了。”
程一鑫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浑身紧绷,“柏姐,你梦见我,潇潇会吃醋的。”
楼上又传来脚步声。
作为合作伙伴,伍迪说好了春季发布会一家人回国内,由他们陪同玩几天,张叔骏和金听菡自然知道是狼来了,慢悠悠下楼。以为是老太太同金潇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来了个人。
作为父母,两个学术咖技术宅,面面相觑。
以前伍迪是隔着跨洋电话见过,反正没戳到跟前,还能讲些工作相关的,这猛然来了一个不知道底细的,难道要开始查户口了吗。
金潇打破沉默,示意道,“我男朋友,程一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