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等程樘等到睡着了都没等到他回来,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程樘和衣躺在她身边,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
陈茶皱了皱眉,伸出手将将够到他脸,又收了回来,轻手轻脚穿衣下炕。
她起来没一会儿程樘也睁开眼,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陈茶倒了碗糖水递给他,“家里没有蜂蜜,喝点糖水应该也会好受点儿。你不是去借棉花了?怎么喝酒了?”还喝这么多!
程樘端起水一饮而尽,把空碗还给陈茶。
陈茶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又气又心疼,“这是喝了多少酒?难受成这样?”
程樘一手按压太阳穴,另外一只手比了个二。
“两杯?”那这酒量够差的。
“两瓶。”
陈茶倒吸一口气。
两瓶就是两斤。
她给程樘买过几次酒,知道钱榆村这边主要流行高粱酿制的白酒,而且越便宜的高粱酒酒精度数往往越高,基本都是52°往上的白酒。
两斤高度数白酒,这是喝酒还是自杀呢?
陈茶摇摇头,叹息一声,去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递给程樘,“倒也不用借酒浇愁!我借到棉花了。我跟东头大花婶子说好了,要她家三百斤棉花,半月后给她钱。不过我出的价格稍微高点,说好了给她一块钱一斤。”市价八毛左右。
程樘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大花婶子?她怎么会这么大方?”
这人程樘还是知道的。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别说他程樘名声不好大家都不愿意借给他,就是亲儿子想借大花婶子的钱也得先打借条摁手印。
绝对不会好心让陈茶不拿钱就用三百斤棉花。
“没什么!她女儿不是下个月嫁人吗?我答应把喜服借给她女儿穿着结婚。”陈茶耸耸肩,尽量说的若无其事。
程樘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
他本就因为宿醉头疼欲裂,这一摇头感觉头里像要炸开,他双手抱头埋在被子上。
陈茶也不舍得,但事有急缓,这也没办法的。她轻叹一声,“反正我已经穿过了!这衣服再贵重一辈子也就穿一回,借她穿穿没什么。”
程樘缓了会儿抬起头,见陈茶舍一脸舍不得偏还慷慨赴死的表情,又好笑又心疼,捏着眉心道:“别借给大花婶,她那人比较无赖,你衣服借出去很有可能就要不回来了。棉花我从刘哥家借的,今天早晨去他家,顺便用他家车去棉花站弹棉花。”
“刘哥?就是你常借骡子用的那家?”
程樘点头。
刘哥算是村里的困难户,所以当初包产到户,生产队解散那会把骡子分配给了他。
他为了补贴家用,经常会在田间地头或者园子里种些棉花卖,偶尔还会在坟地里开荒种些棉花。
在钱榆村习惯种植的农作物里,棉花是最贵的。
过了年这会儿棉花价格也是最高的,刘哥最近在打听棉花价格合适他就卖。
程樘之所以拎着酒去他家,是因为刘哥这人嗜酒并且喝酒前后判若两人。
喝酒前像个倔孤寡老头特别不好说话,但一喝酒就喜欢跟人称兄道弟。别说程樘借棉花,就是借钱刘哥也会立马就掏,如果自己家的钱不够还能去给程樘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