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乎是大部分人家都交最好的,包括她家。但是也有些人家需要留小麦种,一亩地留个几十斤明年好播种。挑完种子后再挑出最好的交公粮。
最后真正落到手里能吃能卖的小麦多数都是成色不好,颗粒又小又扁的。
用人把关就是这样,能不能过关就看检查的人怎么说而不是取决于小麦的成色。
对于送点薄礼打点这事陈茶本来不反对,甚至也带了一条烟在车上,她跟程樘不指着这点粮食生存,只想尽快完事回家。
谁知道有一个收粮员老远就开始色眯眯地盯着陈茶。
程樘皱了皱眉,挪了下身子挡住了陈茶。
那个收粮员见状不但没有被抓包的羞愧还呸了一声,朝程樘比了个“你等着!”的口型。
刘哥不是第一次交公粮,见状叹息一声,“等会儿要是被分到他给咱检查,那就倒霉了!这人叫苟大力,我们都管他叫狗子。这狗子是真的狗,每次都刁难人,明摆着吃拿要。咱就是靠种地为生,这公粮提留就得交掉三分之一。还得再拿一部分低价卖给粮站,剩下的也就勉强够一家子吃吃喝喝,哪有多余的钱再打点?再说都是平头百姓,一是舍不得二是真没这眼力价,谁寻思办公差的人里还有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陈茶和程樘都见过更卑劣的人,倒不算意外。
陈茶甚至数出了五块钱,对刘哥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事算我的。”
这天运气着实不好,很真分到了苟大力检查。
等轮到程樘他们这一车,苟大力冷着个脸,随手抓了把粮食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一捻张嘴就道:“粮食不干,再去晒晒。”
路边上已经摊晒了很多粮食,有一部分确实想蒙混过关,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是被刻意刁难。
这么大的日头,再晒一下,粮食重量又得缩水,意味着又要多交一些小麦才够。
陈茶倒是不怕粮食晒轻了,只是不想浪费这时间,她那小卖部最近生意特别好,有这耽误的功夫她都赚回来了。
她拉了程樘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笑眯眯地递给苟大力一盒好烟,“哥,这么热天还为咱们百姓服务,辛苦了!抽根烟歇歇。”
她掌心里还扣着五块钱,递烟的时候露出一个角。
本来陈茶想着苟大力拿烟顺便把钱抽走,不惹人注意还能皆大欢喜。
谁知道这苟大力也不知道是色胆包天还是朝中有人腰杆子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用色眯眯的目光把陈茶从脸扫到脚,仿若陈茶没穿衣服一样,再看看她手中的烟,拿腔作势道:“还是女同志更懂事啊!你看我这两手都占着,要不你给我点上?”
他一手就捏着三五个小麦粒,另外一只手拿个纸笔,可真“忙”!
陈茶抽了一支烟递他嘴边,谁知道这苟大力不张嘴咬烟而是嘟起嘴往陈茶手上凑。
程樘一把拉开陈茶,从陈茶手里取过烟,挡在她面前,“我给你点!”
苟大力见他这么不懂事,脸一拉,“去去去!把粮食晒干了再来!下一位!”
陈茶眯了眯眼,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她解开衣领处两颗口子,胡乱一拉,往程樘身前一站,开始哭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了!”
这一嗓子,周围所有的人看了过来。
陈茶一边哭一边往粮站里面跑,“领导们,你们给我做主啊!要不然我就没脸活了!”
验粮员是小鬼,领导们都在办公室呢!
苟大力一下傻眼了,怎么都没想到陈茶会来这么一出。这些年他都这么干的,并且胆子越来越大。
就因为这些老百姓们多数木讷老实,又事关女人名声,往往被他坑了也都敢怒不敢言,再见他还好生巴结。
偶尔有一两个闹的,上头见没证据也睁只眼闭只眼。
像陈茶这样的,实数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