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并且比她有用。

毕竟,如果是她自己去买的话, 应该很大概率买不到这么精准的乱世佳人绿。

不过此时并不能看清颜色,房间里的东西都只能看出浅浅的轮廓。

印着月光的窗户、对面墙上挂着的油画、油画下面摆放的书桌。

昭棠曲腿坐在床上, 盯着虚空, 脑子里快速闪过今晚和路景越在一起的一个个画面——超市里的偶遇,菜鸟驿站的快递, 独自倚在灯下的男人……

这些画面来来回回循环, 几乎就要开启无限自证模式, 证明路景越真的是特意为她而来。

这念头一次次闪过, 她的心尖儿发麻。

然而很快,她就又清醒过来——

不可能。

别做梦了。

如果是别的男人,那还有那么几分可能是蓄谋已久, 但是路景越……

真的不可能了。

她抬手捂住眼睛, 过了几秒,慢慢地往上,手指穿过头发。刚刚洗过的发丝蓬松, 随着她的手指穿过, 一点点又散落下来, 带起一阵浅淡的甜香。

她想起了路景越身上的味道。

不甜,也不柔软,冷泠泠的,像山巅的雪松。

真的不可能了。

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漫天大雪的夜晚。

高考后,她离开岁宜,独自一人去临绛念大学。

路景越是冬天的时候找来的。

那会儿正是圣诞和元旦之间,几乎是一年间最冷的时候,尤其是北方城市。漫天大雪铺天盖地往下落,白日里看雪的热闹兴奋散去,晚上就只剩下了厚厚的积雪和刺骨的寒冷。

凌晨,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他还站在宿舍楼下没有走。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静静照着他清瘦的身影。不远处的长凳上,雪积得太厚,堆不住了,偶尔一捧积雪抖落到雪地里,发出沉闷细微的声响。

大概宿管阿姨也怕出事,所以昭棠下来,阿姨二话不说就给她开了门,在她耳边低低劝说:“赶紧先让他回去吧,有话以后再说。”

昭棠轻点了下头,羽绒服从脖子裹到脚,走到他面前,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气温很低,冷风刮在脸上,刺刺的疼。

他从南方城市匆匆赶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服,脸被风刮得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眼眶却通红。

她仰起头,他一动没动,低着头静静看她,轮廓坚毅,眼眸漆黑。

昭棠轻声说:“回去吧,我白天已经说很清楚了。”

他低低笑了:“你那叫很清楚?”

他的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喑哑、黯淡。

昭棠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长椅,轻轻说:“路景越,你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路景越直直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像深潭一样,沉沉的、无波无澜、没有活水进来,眼眶却红得充血。

空气沉寂,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冷风吹过长椅,积雪轻轻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