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刚刚好。
他就这么等在博物馆前的广场上,等着她来上班,不经意与他重逢。
短短的十五分钟,工作人员、游客断断续续地进来,甚至有好几个女孩子主动上来问他要微信。
可依旧,没见到她。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搜索。
一直等到上班时间过去半小时,她依旧没有出现。
可是这一次,他竟不觉得失望。
也不知道是过去一个月的大起大落重重磨砺了他的心志,还是笃定这一次,她再也跑不掉了。
他竟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在手机上买了门票,进博物馆看展。
然后,在那个光线晦暗的展厅,穿过拥堵嘈杂的人群——
他终于,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人群的正中,眉眼含笑,不卑不亢指出西方记者的逻辑漏洞,温和而自豪地向所有游客讲解中华汉字的灿烂辉煌。
他直直看着她。
她似有感应,于一个刹那,抬眼,往他看来。
视线交错。
隔着漫长寂寞的七年,隔着茫茫拥挤的人海。
……
但是现在,他并不准备告诉她,他曾经在雪夜、在四面漏风的楼道里等了她一整晚,他曾经在临绛停留一个月打听她的下落,他曾经星夜赶回岁宜,只为了在她上班的路上与她遇见……
蓄谋已久的重逢已是最好的结局。
那些蓄谋已久的错过都不必再提。
昭棠也没有告诉他,其实元宵节那晚,她就在岁宜机场。
她甚至可能,还看到了他。
她中午十二点半就到临绛机场了,本来是下午的航班回岁宜,可是飞机一直延迟,一直到傍晚才飞。
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她困倦地从廊桥走出,去取行李。隔着一面落地的玻璃墙,里面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外面的人落地,里面的人赶往登机口登机。
两边人,两个方向。
恍惚间,她余光仿佛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颀长挺拔,肩背笔直,鹤立鸡群一般卓尔不凡。
可是他走得太快了,她愣了下,再回过头去看时,男人已经走远,只留了一个挺阔有力的背影给她。
一瞬,她的心猛烈地往胸口撞去。
可是下一秒,她又自嘲地笑了。
她可能真的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