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律师和许世缘笑得东倒西歪。
苏允白叹气:“我后来倒也不是没后悔过,因为她从中尝到甜头了,以后每次office hours都来我办公室蹲点,我就每次都得帮她把课上的内容重新过一遍,用中文。
“我后来想,这样不行啊。她每次都占用我几乎全部的时间,别的学生该怎么办?所以,我就私下跟她约了时间,给她做预习,让她上课能跟上。
“然后坏了,她拿到了我微信!从此,她都不需要等office hours了,一旦有不懂的问题就直接问我,甚至还不局限于这门课本身,什么乱七八糟的课程和作业都能拿来问我,也不管我是不是学过。
“再后来她就更加不见外了,连生活上的事也找我。大到办手续选课,小到修车保养旅游……”
苏允白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扶额,失笑摇头:“后来她偷偷转学的事让家里人知道了,徐伯母杀到国外逮她,没把她怎么着,反倒是拉着我的手泪眼汪汪,直说对不起我,说我这是一拖二,拿着助教的工资,干着私人助理的活儿……”
徐瑾之笑嘻嘻的,“嘿嘿嘿,我也知道我这样不仗义,但占便宜的事儿哪能够对不对?尤其!你们不知道,助教补课的效果是真的好!鄙人实名推荐!
“我能顺利毕业,真的得靠助教救我狗命!”
原律师也笑:“怪不得你还一直叫她‘助教’,是那时候就叫习惯了?”
“是啊。因为叫她助教,我烦她的时候,她就不好意思跟我计较了。”徐瑾之说到这里,轻声叹气,“那时候我就知道,助教这个人嘴硬心软,别看一脸聪明样儿,其实傻乎乎的。
“按照我妈的说法,她就是一实诚人。
“可现在这世道,实诚人容易吃亏啊。
“我后来知道她跟霍启年好上了,私下其实一直担心得不行。哪怕他们结了婚了,我也总是提着颗心。
“我甚至还一度觉得是不是我自己太事儿了……”
后来看来,她的担心的确不无道理。
徐瑾之闷闷地喝了口酒,又忍不住想叹气。
苏允白坐在她对面,笑得很温柔,“好啦,都过去了。”
一顿火锅吃完,已经将近十点。
苏允白将人送到单元门口的主干道上,目送三人相伴离开,这才转身往回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似乎还越来越浓。
苏允白没忍住抽了抽鼻子,顺着烟味的方向看去。
单元门口的这条路种满了香樟,路灯没有光顾到的树影里,有一点红色的火星正在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