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年迈的奶奶无法同时照顾父亲和出车祸的她。而且家中拮据,经济也不允许。形势所迫,父亲和奶奶不得不把她交给母亲照顾。她后来失忆了, 把什么都忘了,他们顺理成章不告诉她真相,让她心无芥蒂地住在贺家。毕竟遗忘的人才会快乐。为了她的身体,为了她能获得优越的医疗条件,得到好的照顾,父亲和奶奶选择隐瞒真相。
闺蜜舒意禾想必也是和父亲奶奶同样的想法。她保持缄默。
可是傅枳实呢?他作为她最爱的人,本该最了解她性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一旦恢复记忆,她一定会呕得不行,一定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初羡可以为身边所有人找到理由,并且为他们开脱。她也可以释然。可是到了傅枳实这里,她不行。她过不去。
她不会忘记她的车祸,就发生在她研究生毕业回老家的那天。
当年父亲和沈家兄妹是同事。沈家兄妹在08年意外逝世。父亲也失去了双腿。而傅枳实和沈家兄妹是发小,何况他当时就在事故现场。那他是不是认识父亲?
他替故人照顾同事的后代,在她读研期间不止亲自指导她的毕业论文,还在很多方面给了她诸多关照。
可是后来呢?他是否也是因为故人的缘故才和她在一起的?他真的爱她吗?
在和吴院长的那个电话里,初羡当时没敢问傅枳实和沈葭柔的关系,他们真的只是发小吗?
那年在檀香岛,傅枳实举目远眺,看着远处的堰山大桥,他当时究竟在缅怀谁?
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缅怀的是沈葭柔。
初羡的思绪犹如一锅沸水,翻涌冒泡,一刻都无法平静。
脑袋很重,几乎抬不起来。后脑勺似乎又开始疼了。
她伸手去摸,只摸到一块小小的纱布。
初羡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再想了,越想头越疼。眼下她的状态不稳定,多想只会加重自己的坏情绪。
窗外天光大亮,太阳从摩天大楼后面缓缓升起,静悄悄露出了半张脸。
朝阳的辉光洒满大地,整座城市以最快的速度复苏。
初羡清晰地听到了洒水车路过发出的音乐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
病房里窗帘紧闭,一点点微光泄漏进来,大部分空间依然陷进黑影中,看不真切。
初羡挣扎着想坐起来。
她想给傅枳实盖件衣服。
他就这样趴在她病床边睡了一夜,她怕他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