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无声地哭了。
在她童年的时期,虽然林文和还没有大富大贵,但她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关爱,妈妈永远会夸她,外婆也是会生气的小老太太,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爱林稚晚。
而如今,她拥有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奋斗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财富,但上帝却光速收回她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美好,令她在世界上孤苦伶仃。
孤苦伶仃的意思是,所有爱她的人中,一些无法复活,一些开始长久地恨她。
在这个世界上,不被人爱的人,就连哭都是一个人不出声地哭。
林稚晚的眼泪越掉越快越掉越快,像是下起一场急促的雨。
她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死后,曾经那么宠爱自己的外婆,会恨到抢走她给自己求的护身符,如魔怔般称呼她为克星。
之后的十几年,林文和和她每年都回闽州探亲,却都看不到她的一个背影。
她越哭越着急,脑袋都要缺氧,单薄伶仃的背部瑟瑟颤抖,宛若狂风天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外面阳光正好,这栋房子里人声未歇息,林稚晚悲伤起来,却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池宴猛地喉间酸涩。
很多时候,他搞不懂当年为什么要救起她,以及,就算救起她,为什么要用婚姻将这段关系绑定着。
现在明白了,他想做她的肩膀,做她的风筝的线。
“晚晚。”
他嗓子里像是掺了一把沙子,哑得厉害,声音却温柔。
可这一声出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去了——别哭了?或者说不至于?
都不够。
池宴自作主张,抽出林稚晚手中的相册,放在落满灰尘的书桌上,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