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寄月盯着她的手指看了两秒后,随即摸了摸裤兜。
校服兜里有一张五十和几张一块的零钱,是他用来坐地铁的。在零花钱这方面,姜暮柔管得很严,别看他有一张副卡,实际上买什么东西都要跟姜暮柔报备,姜暮柔从来不会给他拿太多现金,怕他买与学习无关的东西。
乔寄月将五十块钱拿了出来,还没递上去喻婉就笑呵呵的伸手来接,“谢谢谢谢,破费了。”
结果不料,乔寄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又下意识往回一缩,喻婉拿了个空。
胳膊就那么在空气中僵硬了一瞬,随后又尴尬的缩回来。
脸色有些黑,不满的抿着唇,琢磨着这臭弟弟是不是故意耍她。
谁知道乔寄月将书包拉开,摸出了一包纸巾,然后将钱和纸巾递给了喻婉,“你的手流血了,擦擦吧。”
喻婉看着那包纸巾,下意识蜷缩了下手指,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她机械的接过五十块钱和纸巾,又对乔寄月笑了笑,梨涡更深:“谢谢啊。”
她并没有拆开纸巾擦手而是又对乔寄月说:“你想听什么歌?”
乔寄月正打算说随便什么歌时,一道毫不客气的吼声就传了过来:“又是你!让你不准在这儿卖唱!你又来了是吧?!”
穿着制服的保安指着喻婉走了过来,脸色不虞,似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跟你讲了这么多次你不听,你以为我开玩笑的?再不走我叫城管了啊!”
喻婉整个人一惊,骂了一句“操”,她抓起摆在地上的吉他包就匆匆忙忙往外跑,一边跑还不忘回头朝保安挑衅:“你叫啊,你倒是叫啊。有本事你报警把我关进去呗。”
嚣张的竖起了中指。
喻婉挑衅完保安,她的目光看向乔寄月,脸上的不善全然转变成明晃晃的笑,她脚步停顿,从衣兜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扔给了乔寄月,然后握着手里的钱和纸巾对乔寄月晃了晃。
“谢啦小帅哥。”
喻婉背着吉他跑进了如纱的雨幕里,很快消失。
对一个人动心,或许就只发生在一瞬间。
情窦初开,这个词对于乔寄月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
那个时候他毫无察觉,只觉得她活得太过随性和大胆。他以为他只是羡慕而已。
直到四年后再次遇见喻婉。
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还是在继续玩音乐,她还是那么张扬肆意。
就如她四年前唱的那首歌,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他发现他并不只是羡慕她可以做自己,他总是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想要靠近她。
他知道,他喜欢她。
他活在黑暗里,渴盼着她能分一点阳光给他。
可原生家庭就是一道道藤蔓,将他囚禁束缚,他逃不掉。
姜暮柔以死相逼让他去美国,一遍遍的提醒着他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鸠占鹊巢。
他答应了。
他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她一次。
他原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毫无知觉与情绪。可在意识到喻婉骗了他,他们将永远不会再见面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着他。
是遗憾。也是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