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喝过酒,意识也有一些不大清醒,他见顾析对着自己的裤子面露凶狠,一时感到下/体微微一凉,起身去厕所里放了一趟水,再回来时,便大着舌头告诉他:“你不懂,那种,别人在,在你喜欢的人面前,把你那些,那些以前的荒唐都拆穿,的感觉。”
顾析向来是个今日有酒今朝醉的人,此时听见白宴的话,嘴唇上下吧嗒两下,挺起脑袋,借着脑子里的酒气,便大声嚷嚷起来:“什么叫以前的荒唐?咱们男人做过什么还能当不存在嘛,就算瞧着不敞亮,那也得敢作敢当!泡妞就是泡妞,包养女人就是包养女人,别他妈拿什么年轻说事儿,有本事你坐树下头顿悟,把下头剁了,我他妈还能敬你一声傻逼。再说了,咱男人风流点算什么错事儿。就你这模样,这长相,这驴/东西,多跟几个女人谈几回恋爱,那都是造福社会,要真整天盯着你家年师傅一个人,散发你那憋了快二十年的人生热情,人家就算不精尽人亡,也他妈是一早衰的命!”
白宴也不知把他的话听没听进去,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等意识恢复一些,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拿起电话,给年晓泉拨通了过去。他倒也不知道自己该跟年晓泉说些什么,只是突然之间特别想听一听年晓泉的声音,不说话也可以,只要她的呼吸声能在自己耳边绕着、勾着、缠绵着,他就会从心里生出一股格外踏实的感觉来。
而此时学校食堂里的热闹又让白宴心神变得有些浮躁了,他从座位站起身来,问身边的人:“想喝些什么?”
篮球队的几个人丝毫不见外,连忙举着手挨个报饮料的名字。
年晓泉没说话,等白宴特地看过来,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了一句:“想喝奶茶。”
白宴站在桌子前面,觉得她这个笑可真好看。一时间,旁人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他忘在了脑后,整颗心里好像只剩下了年晓泉的那一句奶茶。
白宴平时就经常会有这样的时候,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就好像年晓泉身上有一层不一样的光,即使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的耳朵、眼睛都能特别轻易的从无数人中找出她来。
白宴闭了闭眼,觉得这样的自己的确有些没出息,于是伸手揉了揉年晓泉的头发,点头答了一声好,被周围几个大男生起哄打趣,他也丝毫不羞,只低声说了一句:“别欺负你们嫂子,不然回来修理你们。”说完,便转身往二楼的奶茶店去了。
十分钟之后,白宴再回来,手上拿着挺大一袋东西,可一楼食堂里已经没有了年晓泉的人影。他把手里的奶茶放下,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就见赵茗兰从不远处的洗手间出来,眼睛隐隐有些泛红,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
白宴看着她问:“年晓泉呢?”
赵茗兰于是哽咽一声,下意识去抓住白宴的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到:“刚才有人拿着小火锅从晓泉身边路过,脚滑,都泼了,她和廖玉霓现在在学校医务室里。”
白宴听罢,一把挥开她探过来的手,转身往医务处走。
医务处此时正被潭大一群篮球队的大男孩围着。
年晓泉坐在靠窗的病床上,右腿红肿了一片,看着有些吓人。
她那女同学廖玉霓伤势比她还要严重一些,脖子连着胳膊一块的地方都烫着了,即便被医生处理上完了药,看上去还有些渗人。
年晓泉低着脑袋坐在病床上,手指互相交错,显得有些自责。
白宴进来,看见她这一副模样,连忙迈步向前,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头发,闭眼感叹了一句:“还好中度烫伤的不是你。”
年晓泉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为他的话,一时又提了起来,她把脸埋在白宴怀种,眼睛红肿着,神情低落地告诉他:“是玉霓转过来的时候帮我挡了一下,她比我严重很多,被送来的时候,一直憋着没哭。”
白宴知道她自责,却不愿她深陷这样的情绪之中,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一眼廖玉霓那边的病房,低声告诉她:“你放心,我会尽力给她最好的补偿。”
年晓泉喃喃道:“可要是落了疤呢?小姑娘,平时都最在意外表了。”
“那我会给她找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年晓泉点点头,沉默了一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闷闷地说了一声:“本来那盆火锅应该是全倒在我身上的,我、我下意识躲开了…”
白宴听不得年晓泉说这种话,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廖玉霓的伤口出现在年晓泉的身上,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开始对年晓泉有了一种切肤之痛,好似她身上的疼,她身上的苦,都能成为他身体所有感知的来源。而年晓泉如果有朝一日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伤痕累累,不再美丽,不再纯净,他想,他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放下她。他或许会发疯,会跟世界讨要公平,但他没有办法,再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第二个让他能够有着切肤之痛的年晓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