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覃呆住。
阮棠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又把他的头发拨回原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洗澡休息吧。”
说完也没有等应覃回答,就自己回房间了。
她拿好了衣服进到浴室,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人从背后抱住,腰上缠上了一双线条流畅又结实的手臂,伴随着少年人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少年把脸埋在她的颈侧,声音又闷又轻:“对不起。”
阮棠没有挣开,只是笑了一下问:“为了什么呢?”
少年人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阮棠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我不应该瞒着你。”少年的睫毛贴着她的脖子轻轻颤动,蹭得她有一点痒。阮棠轻轻了一声,依然还耐心地等着——其实他刚才就已经为这件事道过歉了,她也接受了道歉。阮棠知道他想说的并不只是这些,但也许是还没能完全组织好语言,于是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
环在腰上的手臂无意识地又收紧了一些,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举动,阮棠也没有提醒。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少年人难得有些低哑的声音无措地响在耳边:“我、我不知道,但是对不起。”
他从不知道女孩子面对的真实世界是这样的,而这样的世界却又是他所在的性别造成的——尽管他并没有参与,但毫无疑问,他是既得利益者。他不必面对这样的造谣羞辱、当然也不必面对别人“可惜了不是个儿子,还是趁年轻再生个儿子不然就绝后了”的“热心劝慰”、不必面对求学求职时无处不在的“男性优先”甚至是“限男性”而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