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闻卿瑶低着头小心看路,跟着男人的作战靴,一步一步往前走。
旁边的河沟满是泥泞,一不留神就踩一脚泥。闻卿瑶只是皱着眉,一声不吭,在利布斯坎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子弹都吃过,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傅丞砚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没走多久,闻卿瑶忽地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脚步也没停下来,只更紧促地跟着他的步伐。
傅丞砚警戒式地持着枪,没有空余的手来扶她,便将胳膊往她那边侧了侧。
“还走得动吗?”
闻卿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张脸已经热得通红,“走得动。”
然而话说得太过于圆满。
大概走了一半,闻卿瑶就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她直接原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似的靠着一棵树。
“傅丞砚,我真的走不动了。”
她说完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
此时已经天黑,这里离营区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傅丞砚四下查看了一番,找到一个非常隐蔽的沟坳,扯来几片芭蕉叶垫着。
“太晚了,夜路不安全,先在这里休息吧。”
闻卿瑶看着这个狭小|逼仄的坳洞,逡巡了一下,“睡得下两个人吗?脚都伸不直。”
傅丞砚抬了抬下巴,淡淡说:“你睡。”
“那你呢?”
傅丞砚垂眼凝视她,摩挲着手里的那把步|枪,沉声道:“我守着你。”
因为困得厉害,闻卿瑶咬了咬下唇,没再跟他斡旋,只将蓝色钢盔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也不嫌周围脏,就毫无顾忌地睡了起来。
傅丞砚半蹲下来,拿袖口给她擦了擦汗,又去巡视了一圈才坐在她旁边。
利布斯坎这种地方,到了晚上就凉了下来,闻卿瑶的呼吸很快就缓和均匀了。而她睡着睡着,也在不由自主地寻找安全感,没多久就钻进了傅丞砚的怀里。
毕竟身上装备繁多,而且这种时刻也不能放下防备和警戒,傅丞砚没有将枪放下来,依然枪口朝上,牢牢把持在胸前。
闻卿瑶也没在意,就这么和一把枪同时睡在傅丞砚的怀里,梦里梦外还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夜枭的声音嘶哑划破夜色天空,没有风的夜晚格外寂静,只能遥遥听见远处的潺潺流水声。
这一夜,安静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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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渐亮,晨曦朦胧。
傅丞砚睡得极浅,一丝微光照在眼皮的时候,他就醒了。
睁眼一瞬间,还以为在营区,待看到眼前乱石沙砾和土坡残垣,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野外,而且昨夜他不是一人入睡。
傅丞砚阖了阖眼,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闻卿瑶枕在他的臂弯处,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护在胸口,睡得极香。淡粉的唇瓣微微张开,在晨光下甚至能看到隐隐绰绰的贝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