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声却没停过。
李航身下那块白色地砖已经被磕花,全是血印子。
再近一点,就要磕到时盏的脚上了。
时盏后退一步,抬头去看闻时礼。
闻时礼也正好在看她,眼里有她解读不了的黑暗:“小东西,你就让他磕,磕到你满意为止。”
时盏的眼里没有感激,也没有感动,甚至表情也淡得不能再淡:“真的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闻时礼舌尖抵了抵上颚,啧了声,“你不领情也没所谓,反正我向来行事不想结果,也不奢望回报。”
时盏:“.......”
比她还过分。
有回报?
才怪。
此时,闻靳深似不忍再目睹暴行,上前去拉跪在时盏面前的李航:“起来吧。”
李航还在不停地磕,不敢起身。
闻靳深立马看向时盏,像是要她给个话。
“让他起来吧。”时盏说,“反正骂我的人那么多,你也总不能个个都打一顿再揪到我面前给我磕头吧?”
闻时礼觉得有些热了,脱掉黑色西装外套,露出里面质地精良的黑衬衫,纽扣黑金色,将败类的气质衬托得无比好。
将外套随意丢到病床上后,闻时礼一边解开袖扣挽袖子一边低笑着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小千岁。”
时盏:?
千岁,小千岁,这是她的小名,只有时京一个人这么叫过她。
时京告诉她,在她一周岁抓周时,面前的盘子里摆着毛笔,花生,新钞,锅铲,算盘等等,数十种物品,可她偏偏一样都没抓,就连手都没往盘子里伸去。
而是,一把薅住了旁边的一盆千岁兰的叶子,小名也由此而来。
当时得周围人哈哈大笑,她也嘻嘻笑。
笑了吗?
时盏记不得了,这都是时京告诉她的。
自她记事以来,自己就很少笑过。
眼下“小千岁”这个名字,从除时京外的第二个男人嘴里喊出来,像是误入迷津,又像是困于梦魇。
时盏恍惚了好半晌。
隔了很久。
时盏看向闻时礼冷声道:“你调查我?”
闻时礼像是连敷衍的解释都懒得,很欠打地笑着说:“算吧。”
时盏又沉默了好一会,冷了口吻:“有意思吗。这样真的很无趣。”
闻时礼挽好袖子,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没接话。
时盏皱眉,二度发问:“要是一个人不经过你允许私自调查你,你心里会觉得舒服?”
闻时礼又笑了一声。
时盏心情欠佳时,谁在她面前笑,她就想上手照脸给谁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