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陆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张捕梦和旁边的小摆件很久,最后终于蹙了蹙眉,忍不住倾身向前,将东西取了下来。
他想扔,甚至已经打开了窗户,可手却在空顿住。
僵持半天,最后又收了回来。
男人将那些东西放到平时都看不到的储物盒里。
车内终于变回到它原先的样子。
仿佛一辆崭新的,刚出场的车,只充斥着冰冷理性的商务气息。什么都没有,什么故事都没发生过。
陆忱伸手打开下方的盒子,里面放着满满一层的话梅糖果。很简易的包装,看上去就有种久远的年代感。
男人取了一颗出来,捏在手,垂着眼睫静静地看了很久。
最后打开,放进嘴里。
其实就是很甜的味道,很浓郁的话梅味,没有很特别。
但当他闭上眼,当视线被剥夺的时候,话梅糖的甜味却被无限在舌尖放大、扩散。一下子将人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某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下午。
那时候的陆忱是看不见的。
他眼里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有着炙暖的温度,还有医院周围的草坪刚刚被修剪过的,青草汁液的涩味。
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阿姨就会带他来这边坐一会,晒晒太阳。
对方知道他喜欢独处,也总是识趣的暂时离开,等到了时间才会过来接他回病房。
而这时,却忽然有一个人坐到了他旁边。
他能感觉到。
“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道小姑娘的声音,很稚嫩可爱的,音色脆亮。在他旁边问道。
其实陆忱从小就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孩子,只觉得他们聒噪且幼稚。但那天下午,或许是纯粹出于教养,又或许是出于孤独和无聊,少年回答了那个问题。
“做手术。”他简单回答。
话音落了,少年听到女孩子小声地噢了一声。
对方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所以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正当他以为她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又听到对方小心翼翼地疑问。
“那……是不是很疼啊?”
此时西装革履的陆忱坐在车里,闭着眼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女孩子的声音那么软,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像小猫咪一样,媚态和天真并存。
可是他现在在想时,心尖却像是被一根长针扎了进去,从头贯穿到尾。
“嗯。”
他回答说。
或许是又被他简略的回答或是冷淡的态度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小姑娘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陆忱以为她没话说所以走了,却不想有一双温乎乎的小手,小心地将他的手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