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之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将那袋子丢给了陆之鸣。
陆之鸣感慨:“这么多?我感觉我好像在被追,谢了兄弟。”
追个球。陈啸之又回去听课,老师终于开始讲点有意思的东西了……接着他身旁,传来一阵陆之鸣吱吱地嘬话梅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陆之鸣嘬着夹心黑糖话梅糖,翘着二郎腿,惬意得很。
“哥,”陈啸之嫌弃道:“你吃得太恶心了。”
陆之鸣咬着棒棒糖:“这味道太娘们唧唧的了。你爱吃?想不到啊。”
陈啸之都懒得搭理。
——这东西从来都不是给他自己吃的,他就不爱吃这东西。
他抿着嘴唇去看沈昼叶。
熹微天光,那个小姑娘正和梁乐打闹。
那个梁乐先是狠狠弹了下沈昼叶的脑袋——沈昼叶笑得非常甜,眉眼弯成两轮小月牙儿,片刻后在梁乐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陈啸之知道,那地方是他让出来的。
——是他不坐了,让出的位置。
可是陈啸之的心里,酸得几乎像是打翻了醋缸。
他那年只有十五岁。
陈啸之那时候,甚至不知道那令人发疯的妒意到底从何而来,只当那是他自己放弃了他童年的玩伴的结果。
——阿十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他嫉苦地想。
那年胡同的太阳雨,月亮杨树。小昼叶吃光了小啸之的所有零花钱,圆滚滚酸奶罐儿在地上滚来滚去,后来被小昼叶捡起来,种上了蒲公英。
湛湛的夏夜星空下,他们躺在屋顶上睡觉,稚嫩面颊蹭着青瓦生出的鲜嫩绿草。
小啸之半梦半醒地咕哝了一声,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阿十。
——于是阿十小小的、暖暖的,还带着小肉窝的手环住了他。
‘好呀。’
那个困倦的小女孩蹭着小男孩的颈窝,这样说。
……沈昼叶说了好,那么就是承诺了。
重逢后陈啸之觉得自己几乎是个神经病,怎么会把一个那年的誓言当真。
可是他记忆力实在是太好了。他甚至还记得童年玩伴给他的拥抱里有青草的香气,记得小昼叶把自己爱吃的冰棍给他舔,记得小朋友脸上软软湿湿的孩儿面香味。
那味道有种岁月的残忍与温柔,陈啸之花了十年,都没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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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啸之午出去吃饭时,梁乐已经走了。
那个位置只有沈昼叶一个人留在那,毛茸茸的一颗脑袋,趴在桌上用小词典看小说,是个不打算吃饭的模样。
陈啸之一脚踢开陆之鸣吃空的那堆丰盛的垃圾——什么草莓软糖抹茶硬糖的壳,还有黄瓜味薯片以及密封肉类坚果的塑料皮。陆之鸣将他给沈昼叶买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连点儿渣都没留,彰显出了一种十六七的人应有的作风。
陈啸之跟着他们一群人,去了汉堡王,点了个套餐加鸡条。
那汉堡王里零零星星的有他们竞赛班上的同学,陈啸之他们坐在靠窗一排,陈啸之吃着鸡条,突然听到后面有两个人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