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加勒特进门时以手护着她,他们两个人穿过狭长的走廊,然后将她安置在了沙发里头。于是沈昼叶捧着罐啤酒,坐在沙发这个c位上,安静地看别人说话。
上w school的大多擅长交际,毕竟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事,而加勒特应该是个人缘很好的人,从他的朋友这么多就能看出来了。
夜幕降临于世,室内音乐嘈杂地响着。
“这个姑娘是?”一个女孩笑着往沙发背上一趴,笑着问道:“——加勒特?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
加勒特坐在她对面,温和地说:“是我的朋友,aril,物理学院的,我到处溜达着听课的的时候认识了她。”
沈昼叶礼貌地与那个女孩握了一下手。
那女孩笑着道:“我喜欢你的名字。”
沈昼叶礼貌地说:“……谢谢。”
然后那姑娘端着酒杯,离开了。
……
“——所以,”
在暧昧的光线,加勒特靠了过来,将胳膊搭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稍显亲昵地笑着说:“四月,告诉我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吧。”
沈昼叶想了想,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应该和你们差不多,不过我们还有做实验的环节……我先前做的东西是t和类型的薄膜,不过来了这里我完全换了一个研究方向。”
加勒特柔和又顺从地说:“那可不好调整吧。”
沈昼叶小小地抿了一口啤酒:“很难。我在国内就很痛苦,博士生活太绝望了——我不知道你们学社科的人能不能体会到,毕竟你们的毕业要求和培养方法和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但是我猜不会差太多。硬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像——”
她努力思索了一下,小声道:“……就像,在浩渺的大海里抓一只田鼠。”
加勒特:“……可是田鼠……”
沈昼叶看着他,严肃地总结:“我没说错,因为海里没有田鼠。就是这么没有目标。”
“说多了都要哭的。”沈昼叶又抿了一口啤酒,酒精下肚,这位成年人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接着诚恳地对把她约出来的人道:“所以我们今晚不要聊课题了,第一次出来玩就把我这种不掉眼泪的人聊哭,太夸张了。”
加勒特:“……好、好的。”
然后他十分绅士地给沈昼叶拿了张纸,沈昼叶接了过来。
沈昼叶又不无歉疚地说:“还有,其实和博士聊课题真的很无聊。那些课题不顺利的人瞬间就抑郁了,我可能稍微顺利一点,所以有点东西可说,但我总不能拉着你讲一晚上我是怎么在各种温度下atg的,各温度的th-fil呈现出什么性质的吧?”
加勒特笑了起来:“确实,这也太无趣了。”
沈昼叶微微一停顿,而后极其诚恳地说:“——是。哪怕是我自己写的章,但是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更没意思的玩意儿了。”
加勒特被逗得笑了起来。
这男人真是生了一双多情深邃的眉目,沈昼叶有点恍惚地想。
她酒量不太好,几口小酒下去,立时捅破了她尘封已久的话篓子。
“这世上还真的有种叫天赋的东西的。”沈昼叶说:“还有天命,命运……随便叫什么。但是你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
“……我这个学位读的其实非常痛苦,”沈昼叶有点脸红地道:“也挺曲折的,历经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到了我现在这个阶段,还被迫换了方向……”
然后沈昼叶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对加勒特一示意,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划开了屏幕。
那几条未读消息来自微信,沈昼叶一开始以为是妈妈,可是她一点开图标,置顶的赫然是另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沈昼叶一瞬就手心出了汗。
——发来消息的人,是她在国内的小老板,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