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
她点开消息,看见自己在上飞机前发去的那一句‘老师,说句实话,我不是特别想念下去了’,也被同步了过来。
而沈昼叶那条消息之后,周院士足足隔了一个星期才回, 道:“小沈,抱歉,我前几天生病住院,没能及时回复。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老人连用手机打字时,都带着持续了一生的严谨。
沈昼叶看着她真正的导师严谨的标点符号和措辞, 忽然回忆起她在开题答辩上见到周院士戴着老花镜,尽力向后伸着头,努力辨认t上的字迹的模样。沈昼叶听青椒们聊天,几乎每个人都会提及周院士在做任何事时,都会有虔诚之意。
和他的挚友,也就是已故的慈怀昌教授,如出一辙。
这就是为‘科学’贡献了一生的人的模样么,那时苍白的小博士生模糊地想。应该是吧。
“我听闻你在印尼那出了事儿,”周鸿钧院士又说:“应该是得在国内周转一下再回国了吧。回国之后,有空可以来找老师聊一聊,我近期在微纳大厦的办公室,差不多每天都在。”
然后周院士停顿了许久,又发来了第三句话:
“我是真的,”老院士恳切地道:“不愿看见你放弃,小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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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自然地关上,徒留满室的黑暗。
沈昼叶烧退了些,鬓角泛起一层汗,看着天花板,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暂且没有回复周院士,只是闭目休息。
沈昼叶感觉十分舒服。
人在发烧时,眼帘会出现雪白爆炸的火花,沈昼叶觉得眼帘下的花儿,犹如似梦非梦遇的繁星春水。她闭着眼睛,鼻尖闻到粥碗散出的甜味。
粥还是陈啸之熬的。
沈昼叶:“……呼。”
怎么回复好呢——告诉周院士,我现在想开了?
告诉他,我会和我现在的导师好好科研,老师您不用操心了?人经历了一场超自然现象,被十五岁的自己喷到臭头,还走过了生死后,自然而然会清醒过来。
沈昼叶听见走廊上陈啸之打电话的声音声音渐低,最后他说了一声:‘好的周老师’,挂断了通话。
他还真在和周院士打电话。
沈昼叶心一丝惊,正打算拿起手机回周院士的微信,门却吱呀一声,被陈啸之打开了。
“……”
年少有为陈教授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他进来干嘛呀,沈昼叶耳根都红了,将半边脸埋在枕头装睡。然后感觉陈啸之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
沈昼叶:“……”
我再也不要生病了,沈昼叶拼命忍着咳嗽想,而且为什么是现在啊……
下一秒钟,这男人稍稍扯开一点被子,将温暖的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缩在被子里面装睡的沈昼叶,面颊红成了苹果……
你这样真的很不适合我忘掉你啊,这个距离对于师生来说也太近了吧?
她导师又细心地以手背试了下体温,放松地吁了口气。
那动作实在是过于温柔。沈昼叶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稍显粗糙的纹路,能闻到他袖口的香气——是一股成熟而暖柔的味道。沈昼叶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要完蛋了,恐怕要在一个坑里栽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