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陈教授说话都假惺惺的,“我十分信任你的个人能力——但是,作为你男人,必须说句实话:另一方面,你得认清现实。”
沈昼叶:“……?”
北京市高端引进人才放下筷子,慢吞吞地说:“你得被人养着。”
沈昼叶气得炸了两三根毛,凶他:“你放屁。”
陈啸之笑了起来,顺手把她炸起来的毛按下去,示意她好好吃饭。
沈昼叶忿忿的,用筷子戳了戳炖得酥软的牛腩,过了会儿,又小声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陈啸之饶有趣味道:“哦?”
“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次,就算是傻子也记住了,”沈昼叶有点难过地低着头,戳着饭碗里的米饭,“他们都……都这么讲,说我没心眼儿,不会和人打复杂交道,连要饭都要不来……所幸脑袋弥补了致命缺陷,不和人打交道也饿不死。但也只能做到饿不死而已。”
话音刚落,陈啸之毫无同情心,嗤地笑了起来。
沈昼叶:“……”
“不准笑,”沈昼叶凶他,“我也不想这样的!”
陈啸之笑够了,道:“他们对你的点评还蛮精准。”
沈昼叶沉默三秒,问:“你是不是想死?”
陈啸之登时不再造次。
沈昼叶扽了下筷子,去夹牛腩,陈啸之给她盛了一小碗汤,那汤他用虫草和老母鸡精心煲了小半下午,将老母鸡与虫草花的每一分滋味都炖进了汤里。
阿十从小挑食,却从不会挑小竹马的手艺。
陈啸之安静地看着她吃东西。沈昼叶吃东西时脸蛋被塞得鼓鼓的,咀嚼时小腮帮像小仓鼠啃向日葵籽,十分可爱,却又让人感到宁静。
陈教授发呆,看她吃东西,忽然怔怔地说:“……我的就是你的。”
沈昼叶:“诶?”
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陈啸之。
“我说,”陈啸之莞尔,“阿十,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沈昼叶耳根霎时红成了春日傍晚的花,仿佛被小竹马不经意欺负了一下,又像是被他亲昵爱怜地捏了捏脸,小声道:“……怎么像……可……可我不想被养。”
陈啸之立刻顿悟,说:“那我以后不这么说。”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不想……”
她话音未落,陈教授忽然讶异地打断她:“阿十,你觉得你现在在做什么?”
捧着满满一碗虫草老鸡汤的沈昼叶:“……”
“你觉得你十五岁在做什么?”陈啸之又问。
沈昼叶:“……”
陈啸之缓慢向椅背靠坐,问了第三句话:“五岁呢?”
“…………”
“接受现实。”陈教授总结道。
沈昼叶:“……”
沈昼叶遭受毁灭性打击,陈啸之夹了一筷子虾酱豆角炒蛋,以余光看着她,看了一小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但那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