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时收回目光,刚好错过那两个人的亲密举动。
梁以霜跟沈毅说遇到朋友,让他先走,沈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点头。
他关心她病情,特殊时期发高烧,刚还做了核酸检测,难免多叮嘱几句,非要让家里的阿姨给她送饭,梁以霜小声讨价还价。
沈毅把她拉下的口罩拽了上去,又自然地揽住她肩膀。
“好了,戴好口罩,你的朋友还在等你,我先走了。”
很快,梁以霜站在陆嘉时面前,她开口讲第一句话:“头发留长了呀。”
他嘴巴像是黏了层不薄不厚的胶,没办法做到温和地去回应她,突然骤起一阵冷风吹过,梁以霜瑟缩了下,再细微的举动他也还是注意到。
低头瞥她小腿,不用摸都知道一定凉得夸张,于是他说:“去车里说吧,顺便送你回去。”
梁以霜低笑,不比他故作冷淡,她语气十分放松,又自然,“好啊。”
和沈毅前后脚的功夫,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往停车场走,陆嘉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正在医院里就诊的朋友打电话告知。
梁以霜了解陆嘉时,他们之间大不相同的地方很多,比如她喜欢文字交流,发微信和短信,而陆嘉时更习惯直接打电话。
她走在右侧,静静地听他低声讲话,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沃尔沃,是沈毅的。
车窗降下,视线相对的两人都没做声,梁以霜挥了挥手,沈毅点头,随后错过。
而刚挂断电话的陆嘉时见她动作,顺着视线看过去——离得太近,车子慢速,沈毅摘掉了口罩,而他没戴眼镜也能清楚看清对方五官,口袋里的烟盒骤然被捏到变形。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只知道心脏像压了颗巨石,好闷。
上车后她默默用纸巾擦鼻涕,陆嘉时一动不动,口罩都忘记摘,直到余光瞟到她手里拿着团成团的纸不知道丢哪里,他一手拽掉口罩,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伸了过去,丝毫没犹豫。
下一秒,脏纸团落在了他掌心里,两人同时后知后觉举止太过自然,好像从来没分开过,车内气氛立刻变得尴尬。
陆嘉时讲出的话又生硬几分,“你要说什么?”
梁以霜笑了笑,折好口罩塞进包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要不是今天遇到,我还不知道……”
“快一年了。”
“哦。”她讪讪应了一句,好像在努力调节气氛,可对方并不买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
陆嘉时打开车窗,偏过头不看她,他还是喘不过气,满肚子想要质问她的话说不出口。梁以霜同样沉默,只低低吸了下鼻子,声音不大不小,他又立即把车窗关上,转而开暖风给她吹腿。
她说“谢谢”,陆嘉时忍不住冷哼,笑她现在跟自己这么客气,开口略带嘲讽。
“梁以霜,我没想到。”
“只要长得像沈辞远,多大年纪你都不放过。”
梁以霜闻言停下搓手的动作,立刻就想到指的是刚刚路过的沈毅,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
“陆嘉时,两年了,你还耿耿于怀是吗?”
他扭头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