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啊,已经踩脏了,”岑矜心里五味杂陈:“明天洗车就是了。”
她招了下手:“行了,回来。”
话毕李雾就步走过来,上了车。
岑矜速扫他两眼,提醒:“安全带在你左边。”
还在纠结要怎么教他系安全带才能不挫痛其自尊心时,李雾已将其扯出来嘎哒扣好。
岑矜挽唇,嘲了下自己稍嫌过度的内心戏,而后抽出一张纸巾给他:“给爷爷磕头了吧。”
李雾看向她,不清楚她从何得知。
岑矜指指自己额头,“沾到泥了。”
李雾反应过来,忙用纸巾抹去,担心没擦干净,又使劲揩上好几下。
岑矜被逗笑:“可以了,皮都要搓破了。”
李雾这才不自在地将纸团起,讷讷垂手,果不其然,额心那块地方开始升温泛红,他无所适从,眼不知往哪摆,只能盯着出风口上一只别致的金属圆片。
车里淡香似有若无,像雨后的铃兰,他猜应该出自这里。
岑矜不再看李雾,手摆到方向盘上,随口问道:“爷爷墓地在哪。”
李雾说:“家后面田里。”
岑矜问:“你们这的墓地需要交钱吗?”
“不用。”李雾说。
将车驶出院子,周围顿时暗了下来,山峦与天空融成一片,宛若黑色的屏障,从四面八方倾轧过来。
村里黑灯瞎火,各家都不舍得用电,更别提装公共路灯。岑矜的车是底盘偏低的款,用在山地自然不对盘,就跟被迫穿上有石子的鞋一样。
岑矜不敢加速,慢吞吞移行着,照导航开出一段,她已经被颠得有点心烦意乱。
她发泄似的来回切换着近远光,闲时会瞥一眼李雾,少年完全不搭话,坐姿也相当端正,好像在上什么公开课,有一千双眼睛盯梢。
她也没这么吓人吧,岑矜百思不得其解:“你不睡会吗?”
李雾说:“不困。”
岑矜抿了下唇,心生一计:“你往后靠靠,我看不到后视镜。”
李雾倏得耳热,忙往后让,死贴住椅背,仿佛被无形的手摁在那,动弹不得。
想让他别这么拘谨怎么也跟强迫人似的,岑矜忍俊不禁,坏情绪一扫而尽,顺势与他闲谈起来:“你也走这条路去学校么。”
李雾:“嗯。”
“怎么去,骑车?”
“走过去。”
“步行?”岑矜吃惊:“那很远呀,少说要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岑矜圈着方向盘的指节一紧:“天天得几点起几点回啊。”
李雾没给出具体答案,只说:“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