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不要她,他都快要急疯了!怎么会不要她!
可不等他做出回应解释,桑渴浑身像是竖着尖刺,她冷冷盯着面前那个同样为了找她,一天一夜没合眼,连领带都没有扣好的男人,一下子用力挣脱掉了舅母的怀抱。
扭头就朝人群里,拔腿就跑。
崔婉没能抓住她,失声吼:
“小渴?!回来——!”
回哪儿去?
**
国庆在热烈洋洋的庆典中结束宣告落幕,而桑渴做了那么多年的梦也终于醒了。
距离那天又整整过去两个月,关于裴行端这个人的新鲜记忆越来越少,有很多已经开始模糊。
他像是从未出现过,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无踪。
彻底。
有时候写着写着作业,桑渴会冷不丁想起一些事,有时候她甚至都忘了一些事——
端端的命,本来就是裴行端的,是他从深河里捡回来的。
更又何况,那一脚的悲剧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只可惜她并不知情。
日子像地下室里灯丝枯尽的电灯泡,麻木地闪个不停。
学校在学期末给学生们组织了一次大型考试。
考试的成绩下来,桑渴考了班级倒数。
像她这种复读生老师基本上不会管太多,全凭自觉,不仅不太插手反而还偏见还居多,尤其以复读了成绩还这样差的则偏见更甚。
年龄大话少而不合群。
但是桑渴不在乎,她已经很努力了。
*
这一周又稀里糊涂地结束,周五放学,柏明宇神出鬼没,突然在楼道里拦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的桑渴。
少年人这段时间变化太大,桑渴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只不过从那天起他再也没穿过球衣进班,也开始老老实实地做作业,有时候叼着笔拿着作业站在桑渴的桌前,佯装经过。
却每次都只能看见她低垂的头颅。
他看起来变化是很大,但不变的是他那双眼睛。
里面承载着桑渴看不懂的荒唐而又热切的念头,不禁让她想起曾经小时候的自己。
“姐姐想好以后...去哪个学校了吗?”他说。
少年人明显有些急耐不住,又像是酝酿了好久,堵在她面前问。
见桑渴不说话。
“姐姐。”
“我陪你,好不好?”他眼神幽微,欲言又止,语气中是浓浓的讨好。
陪什么?怎么陪?用一样倒数的成绩陪是吗?
有副好身体却不念体校,来正儿八经的高中祸害人,这就是你口中的陪吗。
有意思吗?
裴行端也是。
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