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的暧昧陷入冷场,沈琅拿起手机:“不介意我现在接个电话吧?”
电话刚接起来,沈琅一声“喂”还没出口,沈立珩死死压抑着的怒气就差没烧穿屏幕:“肖闻郁……”
“……”
沈琅人生第一次有种做贼心虚的错乱感,扫了眼肖闻郁的背影,转身往厨房外走:“他怎么了?”
沈立珩咬牙切齿:“是我低看这个废物了……”
以前沈家两兄弟明争暗斗了十几年,沈立新活着的时候都未必能把沈立珩气得这么狠,能让她二哥这么恨之入骨生不得除之而后的,肖闻郁算是第一个。
别墅一层有道通向泳池花园的连廊,沈琅绕过大厅,拐入连廊,一路上算是摸清了沈立珩动怒的来由。
“这周三公司要召开临时股东会决议,罢免集团在纽约子公司的一位股东。”接下来的话沈立珩几乎说得一字一顿,“可能还要公布肖闻郁股份增持的消息。”
沈琅诧异:“股份增持?”
肖闻郁的手里的股份从百分之三十五一夜之间又涨,难怪沈立珩会气得跳脚。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恒新集团下属有一家科技子公司,早年在纽交所上市,并成功入驻了华尔街,公司内有位持股股东在两年前抽逃出资,拿着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参加了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的内容是,如果另一方公司在协议到期的时候达到约定的营业增长率,那蠢货就能获得一笔巨款,”沈立珩分出最后一点理智,按捺着脾气跟沈琅解释,“而如果协议失败后,他要以他百分之五的股份来弥补对方的亏空。”
那位股东本来瞒得天衣无缝,不幸的是,不久前恰好协议到期,而协议结果是失败。
股东抽逃出资的事传得风风雨雨,a股开盘后,恒新股价又跌。沈立珩还来不及暴怒着赶去美国兴师问罪,那股东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知怎么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肖闻郁手上。
沈立珩深吸一口气:“跟那蠢货进行对赌协议的是纽约的一家小公司,而那家公司一年前就已经秘密签了拟收购合同,预计今年放出被收购的消息,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那家公司即将被收购了。而要收购那家公司的就是恒新。”
以前美国那边有沈立新卡着,沈立珩一直以来都对恒新在美国的业务不熟悉,所以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沈琅听着,逐渐有了推测。
“你猜一直在负责那桩收购案的是谁?”沈立珩咬牙,念出的名字与沈琅的推测一字不差地重合,“肖闻郁。”
肖闻郁一直都在接触对这家公司的收购项目,十有八九早就知道了恒新里有股东抽逃出资、拿着股份去投资这家公司的事。但他却引而不发,只等一个契机。
原因很简单,即使对赌协议失败,最后股东的股份都用来弥补那家公司的亏空,最后兜了一圈,仍属于恒新。
只不过兜的这一圈过程,还会经由肖闻郁的手。
长达两年的鱼,终于咬了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肖闻郁多了新增持的股份,再加上原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等到收购消息被放出后,公司股价势必会涨,到时候他手里的资金也会远比现在多得多,他这回又占了上风。琅琅,我们来不及了。”沈立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默片刻,突然问,“琅琅,你不觉得怪吗?”
沈琅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却还是跟着问:“怪什么?”
“怪为什么所有事都发生得那么巧,有股东抽逃出资,签对赌协议的对方公司正好要被收购,而负责收购案的碰巧是肖闻郁。”沈立珩说,“而这些事没在老爷子和大哥活着的时候被翻出来,却在这个时候被翻了出来,所有发生的事都像在给他铺路,都指向了对他有利的那一端——”
“……”沈琅很地蹙了蹙眉,“二哥,你怀疑……”
“我曾疑惑过,沈立新连出门参加私人聚会都要带四个保镖,像他这么惜命的人,为什么会冒着风险酒驾呢?”
通向花园的连廊僻静无人,一时静默。
“你怀疑肖闻郁跟大哥的车祸有关系?”片刻,沈琅才开口。她状似不经意地接话,“这还不至于。”
沈立珩冷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