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吃完胃药好了很多,故态复萌,又回到了撩闲时候的轻松姿态。她笑:“我以为肖先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会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而不是找家娱乐会所准备打发时间消遣娱乐。
肖闻郁扫她一眼,沉稳回:“我以为人至少会记得吃早餐。”
“……”沈琅千年罕见地被肖闻郁呛了回来,不知道自己撩到他哪根弦了,只能闭嘴当起了陪客。
她没想到肖闻郁来这不是来泡温泉打球的,而是来用餐的。
私人会所是恒新旗下的一处产业,实行会员制,熟悉的会员基本都会有固定的包间。服务人员领着两人经过四合院,进入内院,来到用餐包间。
包间内的装潢古色古香,藤雕立柜上摆着装饰用的仿宋官窑瓶,三面墙挂着字画,一面墙被挖空,正对着后院的花园与人工湖。
服务人员刚递上菜单,见面前五官深刻的英隽男人抬眸多看了眼墙角当摆设的瓷瓶,立马忐忑问:“肖总,那个瓶子有什么问题吗?……不好看我、我们可以马上换。”
没想到肖闻郁淡声:“换吧。”
十分钟以后,沈琅从洗手间回到包间,一眼望见餐桌上摆的那个花瓶,总觉得里边插的花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剪给肖闻郁的那朵圣诞玫瑰吗?
他还真拿它装了个瓶子,用水养了起来。
“……”沈琅入座,撑着脸看他,一双眼水光潋滟得好看,低声笑,“你要是真喜欢,下次我带一盆活的给你,比折下来插在水里的花期可长多了,跟今天一模一样。”
谁料肖闻郁回视她片刻,随口问:“跟今天一样不记得吃早餐?”
“……”沈琅终于不贫了。
机场到市内这家会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等到两人真正点上餐,已经是下午近一点。
沈琅原本是跟着肖闻郁来,算是陪他一道吃饭,但后者并没有动几下筷子,就开始处理起了公司事务。
包间内区域偌大,除了用餐区,还划出一片茶座区域,供人吃完饭后休息喝茶用。四十分钟后,肖闻郁在茶座区开完了线上的视频会议。
他开会时并没有避讳沈琅,甚至没有戴蓝牙耳机,她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的一些信息。肖闻郁似乎要参与一起重要项目的投资,与一家互联上市公司共同建立合资公司,双方正在签订协议的阶段。
这像是他来陪她吃饭似的。
肖闻郁在室内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与大衣,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带端正妥帖地系紧在衬衫领口处。沈琅在另一边吃完饭,踱步过来,在靠近他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注视着他撑桌拟协议的神色气势,无声看了会儿。
是属于成熟男人的矜贵与性感。
肖闻郁现在已经是恒新的董事长兼任ceo,董事会大半都是他的人,他以后在公司的权力只会更大。哪怕四个月后她又倒戈回沈立珩,把股权转让给她二哥,肖闻郁在公司里的地位也不一定会被真正撼动。
而按照沈立珩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容忍一个与沈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来掌权恒新,以后沈立珩势必会想方设法扳倒肖闻郁,哪怕不择手段。
会议结束。沈琅目光落在肖闻郁脸上,开口说:“我二哥是个很排外的人。”
“他不会留你在恒新一人独大,就肯定会想办法动你的位置。”没有人比沈琅更了解沈立珩,她语气很自然,甚至是轻描淡写的,“他会想尽办法让你跟我大哥的车祸扯上关系,煽动舆论,拉你下台——公司旗下的那些娱子公司都在他手里,要想控制舆论对他来说不难。我如果是你,一定会留一手防备。”
如果说上回沈琅只是暗示,这回就是真正的明着提醒了。
她在帮他。
肖闻郁对沈琅话的内容并没有太惊讶。他缄默地看她良久,抬手解松了点领带,迈开长腿,走到沈琅面前停住。
他没有问更多沈立珩的事,顿了顿,转而忽然问:“以前你为什么会救我?”
肖闻郁的声音很低,带着磁感的沉郁,像所有浓重的情感沉淀下来,亟待找到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肖闻郁在问多年前的游艇宗亲会上,他被沈立珩的保镖推下海的事情。
当时沈琅没让沈立珩直接用枪,而是提议沈立珩将他推下海。肖闻郁在海被碰巧路过的救生员捞起,当时他被船舷磕得浑身是伤,半昏半醒。
救生员救肖闻郁上来,惊疑地扳过他的脸,看清楚了:“小姐说二少爷不小心掉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