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几俩肉的纤细身形感觉稍加外力就能折断,荆羡安静看着帮她收拾出院行李的看护们,只有那双黑漆漆的眼依旧灵动。
父母和哥哥在病房外低声交谈,半晌,荆焱的情绪变得激动。
她从没听到他发这样大的火,他好像砸了东西,他一直在来回踱步,他咬着牙不断用力地重复两句话:
“你们不懂!”
“你们以为这是对她好吗!”
良久,许柔进来,搂着她,眼圈红红的:“忧忧,你想不想去国外念书?”
她笑了一下,想挣扎,但对上外头双眼猩红的荆焱,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一刻,她知道她的命运定了。
荆羡尝试安分守己,不过那股子不甘心渐渐拧成了绳,搅得她鸡犬不宁,她明明在曼哈顿上城区最好的公寓里,香薰暖床一样不落,却夜夜做梦,梦到容淮,梦到那个雨夜里决绝离去的少年。
她在复活节假期,成功躲开所有人的耳目,用现金买了一张去苏黎世的机票。
荆羡不清楚容淮到底是怎么来到瑞士留学的,他高中那会儿住地下室,活得阴暗又乖戾,即便成绩出类拔萃,依然不像个优等生。她在高考后选择休学半年静养,几乎和外界脱离联系,消息来源少之又少,只听说他在Z大医学系念了短短一年,大二就出国了。
盲目的爱给人无限执着。
当地语言非英文,荆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硬是用着她那三脚猫功夫的德语同人交流,问到了联邦理工大学的位置。
可这所世界综合性排名前十的学校如此庞大,她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搜寻目标,不亚于大海捞针。
她尝试去校方办公室沟通,被侵犯隐私为由拒绝。
她只能用最傻的办法,徘徊在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外头,遇到下课的学生就上前询问,无奈被安保制止,不允许她骚扰校园秩序。
她都快绝望了,拖着行李憋着眼泪,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不敢开手机,怕亲人责骂,也不敢放声大哭,怕引来路人指指点点。最后还是那位保安大叔看她可怜,带她去了值班办公室,让她搬了凳子坐在监控后边。
从清晨到黄昏,荆羡眼睛都不敢眨,无奈那么多屏幕,她就一双眼,如何看得过来?
一腔热血渐凉,心灰意冷之际,她终于在校门外遇到了一位中国留学生。
对方显然是个知情人,也挺热情:“啊,找容神啊,这会儿他应该在PSI实验室吧,不过那边你进不去。我正巧住他家附近,载你过去等吧。”
荆羡欣喜若狂,反复道谢。
公寓有些老旧,楼道的灯忽明忽暗,她借着这点光线,上了些粉底,阔别一年,她怕自己脸色太差,怕自己在他眼里不够好看,她甚至还用了腮红来掩盖苍白的皮肤。
二楼尽头那间,是刚才那个好心的留学生指给她的位置。
荆羡怕错过,直接靠在门边等。只是她刚放下行李,就听到里面有姑娘简短的惊叫,接着是兵荒马乱的地板咚咚声,像是有什么人光脚在跑。
房子的隔音很糟糕,里头有个软绵绵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