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唇角含笑,眼底亦然。
荆羡瞧着那张足以让日月失色的脸,忽而想到高中那会儿,九班女生们在厕所里的窃窃私语——
【你们说,要是容淮深情地对着一个女生笑,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换我的话,应该当场死了。】
深情不深情的,现在不好判断。
可那种眼里只有你一人的视线,确实有让人溺毙的能力。
对视两秒。
“你带路吧。”荆羡率先移开目光。
容淮没再故意逗她,穿过郁郁葱葱的杂草小径,上了一个石阶,取出钥匙拧开锁扣,右手摸到开关摁下。
灯光亮起。
荆羡从他后边探出头打量。
很小的屋子,估计不到三十平。因为是自建房,也没有那么好的户型规划,厨房和勉强称为客厅的开间占了一半地。
卧室的门敞着,一张窄窄的单人床,旁边紧挨着漆面斑驳的书桌。
再就是厕所,没有淋浴房,只有一张塑料帘子隔开干湿区,瓷砖因为年限发黄,但还算干净。
荆羡:“……”
她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的房间。
容淮把钥匙放到燃气台面上,靠着墙,看了她一会儿。
这姑娘出于礼貌已经竭力掩饰嫌弃了,可抿直的唇线和微微拧起的秀眉依然泄露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她踩着高跟鞋,姿容优雅,纵然被雨淋湿有些狼狈,仍然难掩出身带来的贵气。
姑娘仰着纤细脖颈,脊梁挺直地站在这破屋子里,仿若公主视察民情。
怎么都不搭。
容淮笑了笑,也不意外,垂眸时,又想到病房外荆焱同他说的话。
【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顶好,吃不得苦,她要星星我都能摘,我们全家甘之如饴。至于你,很抱歉,你的能力只能让她烂在泥泞里,永世不得翻身。】
当年蚀骨诛心的字眼,无数个黑夜里叫他冷汗淋漓的噩梦,如今再记起,已经没那么煎熬。
他慢慢坐到沙发上,嗓音低哑:“荆羡,我公司上市了。”
“这不都好久的事情了吗,我知道啊……”荆羡困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图,“所以,恭喜?”
他垂着眼,长睫掩住神色,语调很淡:“以后会更好。”
跟她保证干嘛?
荆羡哽住,眼珠子转了一圈,比了个手势,干巴巴地道:“那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