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容淮在酒量深不见底的荆念面前稍显青涩,这波尔多的葡萄酒入喉甘甜,下肚后劲强烈。再加上未来丈人抿一口他喝一杯的方式猛灌,他面色不显,眼眸已经染上淡淡醉意。
许柔出来叫停,赶鸭子一般让这对小情侣上楼。尤不放心,又亲自泡了热茶送上去。
“小淮,晚上别走了,睡客房吧。”
荆羡憋着笑,待得母亲离开,才躺倒在地上,四肢摊开来,在长绒地毯上欢乐地扭动,模仿这独特的称谓:“小淮,你怎么样啊小淮,没喝多吧?”
容淮坐在一旁,背靠着这间公主房里夸张巨大的太阳花抱枕,半眯起眼瞧她。
荆羡爬过来,拱到他怀里,嬉皮笑脸:“小淮为什么不说话?”
容淮轻笑:“小淮在想,晚上要如何不动声色地从客房溜到这里来。”
荆羡:“……”
她揪着他的领口,满眼警惕:“你疯了?这是我家。”
容淮反手撑着地毯,身子懒散地朝后倒了些许,漂亮的眼里被酒意熏得潋滟朦胧,勾了勾唇:“知道就好,所以,别挑战我的极限。”
荆羡不得不收回这个可爱又搞笑的昵称。
临近十二点,窗外灯火通明,湖对岸的市政厅广场有跨年演出,交响乐的悠扬恢弘被风送入耳中,预备的零星烟火间或渲染天际。
临城最高的地标建筑就在附近,由上至下的玻璃幕墙泛着闪烁LED流光,勾勒出四个新的年份数字,亮了一半,只待12点的那一刻,全数绽放。
荆羡缩在他怀里,面对着落地窗,感叹:“真美。”
容淮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姑娘的长发,忽而瞥到床底下的陈旧箱子,盖子规规矩矩合着,上头被丝带缠了几圈,打了个蝴蝶结,像是刻意尘封。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往那个方向转:“没看过?”
荆羡怔了半刻,伸长手将它捞到身边。从云离将它带回来后,被真相和愧疚困扰,怎么都没敢打开看,后边搬回晓风和月,也就渐渐搁置。
潜意识里,她不愿意贸然对待这个陪伴在他最黑暗无光日子里的箱子,总觉得里头装了不得了的东西,要找个特别的日子,仪式感满满的时刻再开启。
容淮看出她的犹豫,“一起?”
荆羡犹豫点头,没解丝带,在盖子上用剪刀小心翼翼弄开一个口,差不多手腕能钻入。她视若珍宝地抱着沉甸甸的纸箱,轻轻晃了晃,再放到地毯上,认真道:“我一件你一件,我先来。”
容淮笑笑,看着她卷高外套袖口,正欲探入,又停住,他眉眼一挑:“嗯?”
“还是你先吧。”荆羡一脸期待又紧张的表情。
容淮眯着眼笑:“行吧。”
就像变戏法一般,灰扑扑的围巾从那个口子里一点点拉出,很长一条,宽窄不一的尺寸,丑得没眼看,中间还有漏针造成的大缺口。
荆羡陷入呆滞。
记忆如潮水,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