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的友人牵来了一只萨摩耶送给他,他笑着说小狗顽劣要好好教导,就让白人保镖挥舞棒球棍,将其打到老实了为止。花园里的小狗一度呜咽哀嚎,他若无其事的问她,是否适应了珠市的生活。过了半年,她再到温家,当初那只神气活现的小狗,已经那么像精致的动物标本,笔直地摆在角落,它的指甲全被拔掉了,原因是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挠了他一下。
你无法想象一个少年的心有多残忍,他对一切弱小的,能被自己踩住的人或物,是蔑视,没有爱,没有的。
温冬逸稍稍偏过头,瞧着身边的小姑娘,话却是对万思竹说,“我认识她那会儿,她好像才十七岁?”
“你想说什么?”万思竹问他。
他微笑着,语速不的娓娓道来,“那个时候,您是她的长辈,也算她的监护人,您说话了我肯定得听。不过,现在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择偶标准,她跟什么样的人交往……”
“这您可管不着了吧?”温冬逸眼里有一瞬的尖锐,但隐藏的很好。
万思竹不是没见识过商人谈判的手段,激怒了对方,以长辈的身份勒令她、阻止她,顺便也提醒了她,这是自己飞蛾扑火换来的爱情,然后义不容辞地站起来捍卫。
因此,万思竹冷静地没有和他恶言相向,而是问着她,“霜影,你告诉小婶,你真的想清楚了,所以才选择他?”
被点名的梁霜影直起腰,稍有些无措,下一秒,他倾身到她耳边,“你再怎么作,她也不可能责难到你头上,但你敢这会儿跟我撇清关系,记得我前天晚上和你说过的话吗?不替你爸妈想想?”
“温冬逸!你少威胁她!”
“我哪儿威胁她了?我可疼她了……”温冬逸转头以柔情目光望她,覆上她的手背,握住,指腹摩挲那片细腻肌肤,“对吧?”
霜影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害怕气氛剑拔弩张,慌张说着,“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虽然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没逻辑,可看见温冬逸表情上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和万思竹的失望与担忧,也晓得意思是传达到了。
她低了头,“小婶,对不起。”
万思竹不要她的道歉,只想知道温冬逸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个男人不适合你……”她顿了一顿,也不顾及一旁的男人,恳切的说着,“霜影,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是你考虑不到的,现在被他两句花言巧语哄骗了,我怕你将来后悔。他就是个花花公子,甚至不需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身边的女人是想换就换,真的会重视你吗?”
“小婶希望你找一个踏实的、普普通通的男人,懂得照顾你、体贴你,支持你的决定,好好的陪伴你走完一生。”
温冬逸一直把玩着她的手,这时不慌不忙地出了声,“您说的话我非常认同,将来的事儿谁能保证呢?您敢说普普通通的男人不会花心,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至少,为了和她维持正常的男女关系,我选择放弃了对自己非常有帮助的婚姻,足见我的诚意,单论资产基础,我想起码未来十年内,不会出现条件比我更好的男人,我有能力给她创造最好的环境,没事干就去迪拜购物,心情不好了去巴黎喂个鸽子,她还年轻,有资本享受生活。”
如果不能撒泼打滚,小婶的确落于下风了。梁霜影忽然另有所感,从前气到温冬逸跳脚的自己,也算很有本事了。
诡异的安静了几秒,窗帘上车灯晃过,隐约传来汽车鸣笛,之后是万思竹深长的叹气,她又点起了一支烟,擦火柴的动作像被铁链捆缚般疲惫。
萝卜早早从被窝里探出半颗脑袋来,眼睛睁得圆溜溜,注视着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
熏过嗓子,小婶的声音略微喑哑,“你那……婚事儿取消了?”
温冬逸点头,“正在。”
万思竹不解的皱眉。
他解释,“我和钟家之前建立的家族基金、公益项目的整理需要时间,避免影响商业形象,暂不对外公开。”
“我再问你一句……”万思竹眼神锋利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此时,像个局外人插不上话的梁霜影,悄悄攥起了掌心,捏住了他的指尖。温冬逸直接回握她的手,缓缓说,“当然。”
一支烟蒂跌进了烟灰缸底,硝烟散尽。
“陪我和萝卜在这儿玩几天,然后跟我们一块回去。”万思竹将房卡和身份证给了她,正要对温冬逸交代明天把她的行李搬来,就见他拉起小姑娘要走的姿态,她急眼喊着,“哎!”
小婶的声音像个哨令,梁霜影才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
温冬逸还拽着她的细胳膊,瞪瞧着她,吸了气,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