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昨天太子来的阵仗他们也见识过,王府的规矩特别严,粗使婆子、丫鬟只能在院门外,只有她们这种二等丫鬟才能进院子,而屋子里头只有王妃的贴身丫鬟才能进去。她们昨天虽然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院子里那几个素来趾高气扬的丫鬟昨儿个一出来个个面如土色,一看便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玉菱正在想如何推拒绝二夫人,便听里头传来傅娇的声音。

“玉菱,让二婶婶进来。”

玉菱遂领着二夫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堆着繁花,因瑞王新丧,摆放的都是白菊、杏花之类素雅的花,屋子里一片白,跟进了雪洞似的,令人无端背心发凉。

二夫人穿过雪白的帐幔,走到里间的卧房里。傅娇正躺在床上,她只看得到她的半张侧脸,看上去比成婚那日消瘦不少。

“王妃。”二夫人刚开口,情绪就失控了,眼泪滚滚而落,一把上前拉住傅娇纤瘦的手腕,哭了起来:“你一定要救救你三哥哥。”

傅娇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含悲带愁的眉眼狠狠皱了一下。

二夫人看着傅娇的反应,心里都凉了半截,她怎么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打算不管这档子事情?

她小儿子今年打算进京参加春闱,所以趁着她入京给傅娇住持婚仪的机会,随她一同入了京。

入京之后,她本打算让他随同一起到傅府暂住,可他和书院几个要好的学子约定好一起在外赁房读书。她小儿子一向懂事,他要和同窗一起,她便由着他去。

可谁知前两日,他突然被抓走了,说是有人在他屋子里发现了通敌叛国的罪证,人现在已经被拘了。

她吓得不行,当即联络京中旧友走动探消息,却是半点消息也探不出来。

如今该走的门路都已经走了,一点进展也无,如今甚至连人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求到傅娇面前,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不得已而为之了。

“王妃,我知道照理说你现在碰上这样的事,我们作为娘家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让你烦心,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迫于无奈才冒昧前来,还请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二夫人哭着说。

“什么事?”傅娇薄唇微启,脑海中不由浮现昨天李洵离去时脸上志得意满的笑意。

二夫人哭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傅娇听完心中差不多就有数了,此事十有八九和李洵有关。她安慰了二夫人一通,说会帮着她去打听消息,又让玉菱亲自把她送了回去。

二夫人走后不久,李洵就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傅娇正坐在床上解一个九连环。

她低着头拨弄手里的九连环,试了好多种办法,还是解不开。

李洵睨了她一眼,冷笑:“你三哥哥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解九连环?”

傅娇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正主就在你面前摆着,你偏要拿一个文弱书生作筏子,有意思吗?”

李洵本就没期待她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毕竟两人现在闹成这样,谁也看不惯谁。他踱步到桌案旁,撩起袍子坐下,抓起桌案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徐不疾喝了一口:“并非拿他作筏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日的傅烨,便有可能是来日的傅谦、傅正和。”

傅娇真心觉着这人太无耻了,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就不顾一切大骂他一顿了。

“你为什么一直紧逼不舍?”傅娇抬头看他:“这样做很有趣吗?”

李洵转过脸看她,眸光意味深沉,他啧了一声道:“娇娇,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话?我当初就差把心都挖给你了?是你先舍我而去。”

傅娇摇头:“现在旧事重提有何意义?我当初三番两次找你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若我偏要呢?”他沉声道。

一时间,各种纷杂的情绪如潮似涌冲撞着她的脑海,令她有片刻的目眩神晕。跟这人说理大抵是说不通的,她定了定心神,转而望向李洵所在的方向:“爱不是成全吗?”

“可笑,荒谬!”李洵稍稍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舌尖轻顶了下上颚,漫不经心地说:“你说的是无能者之爱,孤生来便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这世上不该有孤得不到的东西。若是有,那便毁了她!”

傅娇呼吸陡然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