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作为孀居的寡妇, 太子娶亲这样的场合不必入宫,李洵也没有强求。
太子娶亲,四方来贺, 各处的使臣都涌向京城,傅娇深居府中,不与人通往来,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境况。
成亲这日天冷得不成样子,傅娇没有外出,窝在屋子里烤着火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玉菱打起帘子从外间进来, 把手里的信匣放到案上, 凑在炉边搓了搓手, 才坐在榻下理早上门房送过来的拜帖信件。
“这个林州同知是什么人?”玉菱拿着一封拜帖, 有些许纳闷。
傅娇纤长葱指从书页上翻过,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认识就拒了。”
玉菱将拜帖递给傅娇,说:“已经拒了好几次, 这是第三回 了,每回都说来给你请安,你悄悄记不记得这个人。”
傅娇接过拜帖, 见帖上写着林州同知家眷刘氏, 她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拒了吧。”傅娇把拜帖还给玉菱。
储君大婚, 是一国大事。
陈文茵十里红妆,李洵一身冕服。
俊朗无双的太子殿下穿上繁复的礼袍, 坐在马头上称得日月都黯然失色。
禁卫军开道, 将围观的百姓挡在道旁, 但止不住百姓高涨的热情, 摩肩擦踵地挤着围观。
李洵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密密麻麻的百姓。
众人都很纳闷,为何殿下不爱笑,就连迎娶太子妃这样的喜事脸上也不见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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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坐在丹墀之上,皇后寡言沉默,双眸含笑地看着底下的一双吉服的人,说了吉祥话,赐下太子妃的金册金宝。
礼毕后,迎亲使带领太子夫妇前往太庙祭祖。
帝后也将各自回宫。
皇帝精神困顿,他近来身体不大爽利,提不起神,案牍前稍作片刻便觉得疲累,观完册封大礼,他就觉得疲倦不堪。只皇后还在这里,他勉强撑起精神,转过脸道:“册封礼终于结束,梓潼近来辛苦了。”
皇后嘴角嵌着得体的笑:“都是臣妾分内的事,谈何辛苦?”
皇帝也笑笑,去握皇后的手,道:“园子里梅花开了,梓潼可愿与朕同去赏花。”
皇后反握住他的手,盈盈而笑:“陛下近来不是身子不大好,太医叮嘱不可受凉,陛下都忘了?等陛下身子好了,臣妾再与陛下同去赏花。”
“如此,便罢了。”皇帝道,只话语中有些失落。
他们二人从前是神仙眷侣,冬日赏雪夏看花,形影不离。
今年李述病逝后,皇后病了一段时日,她病重的时候接近疯魔,说傅娇和李洵害死了李述,拉着皇帝要他们为他偿命。
她疯了,皇帝却没疯,自然没有顺她的意处死太子和瑞王妃。
病好之后夫妻俩便生分了不少。
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性情大变,从前许多在乎的东西如今都看得淡淡。
譬如他。
他们是少年夫妻,相依为伴过了这么多年,她因为儿子和自己离心,皇帝既心酸又无可奈何,极力想修复关系。
却未曾见效,她还是她,但也不是她了。
皇帝默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