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主,”脱脱有些迟疑,声音放低,“真把他杀了,恐怕跟回纥的可汗没法交待,他说的其实也没错,现在是能跟回纥撕破脸的时候吗?”她话说着,不自觉就靠近了他,谢珣身上常年浸着幽幽木樨香,自袖间倾泻,脱脱吸了两下鼻子。
谢珣拧起眉头,剑眉横扫入鬓,冷声道:“春万里,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她眼睫根根可见,又浓又长。眨动时,几乎可以听见微微的声响,脱脱眨了眨眼,不高兴地退开:不识好歹。
她小声嘟囔:“台主是过嘴瘾吗?京兆尹都没敢管。刚抓了节度使,又抓使臣,想一口吃个胖子?”
杀气腾腾的台狱官们冲进来,和上次平康坊如出一辙,快速,高效,黑沉沉一拥而上。
骨咄被叉出去时,脱脱不忘给他一记蔑视的眼神:去死吧!
侍御史整理好口供,拿给谢珣过目,那双桃花眼半垂,很快阅毕,只略一颔首。
“台主,真的要杀骨咄?”侍御史也很迟疑。
谢珣道:“我会给永安公主去信。”
侍御史顿时一副很懂的表情,不再多言,默默退下。
这是什么意思?脱脱心思如转蓬,开始琢磨:传闻谢老相公和永安公主年少时相恋,结果恰逢国难,公主殿下为国家大义出降回纥,换来援兵,至此一对鸳鸯风流云散好不凄美……所以,谢台主其实是个私生子?
脱脱疑惑探究的眼神恰巧对上谢珣,视线一撞,向来目中无人的御史大夫竟对她笑了笑,语气和蔼地让人头皮发麻:
“东西呢?”